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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出現。一是在感官倦怠或身心閒逸之際。在所謂“清醒世界的邊境與夢中世界的邊境相連線時”,即處於又睡又醒、半睡半醒的狀態時,這時最容易陷入沉思冥想、忘卻現實而進入幻境。這是最好的創造時刻。所謂“凝神入混茫,永珍成空虛”,便是此種虛幻之境。又如,當我們心地空明之時,小立窗前,遠望外界實景往往不知不覺間忽覺渺渺茫茫,宛如置身上界清都,忘卻尚在人世。這也是虛靜致幻。王維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其中有想象,但又不止想象,“必須在想象中張開眼睛來看這十個字所構成的一幅圖畫”。葉聖陶、夏丏尊:《讀書與寫作》第91頁。在想象中張開眼睛看,即幻象,而這種幻象顯然是在虛靜狀態下出現的。正如波德萊爾所說:“你聚精會神地觀賞外物,便渾忘自己存在,不久你就和外物混成一體了。”《朱光潛美學文集》第一卷第43頁。

普希金有幾行詩寫到他在沉靜中文思奔湧的情況:

我常常忘記世界——在甜蜜的靜謐中,

幻想使我酣眠。

這時詩歌開始甦醒:

靈魂洋溢著抒情的激動,

它顫抖,響動,探索,像在夢中,

最終傾瀉出自由的表現來——

一群無情的客人朝我擁來,

是往日的相識,是我幻想的果實。

於是思想在腦中奔騰、澎湃,

輕妙的韻律迎面奔來。

於是手指兒忙著抓筆,筆忙著就紙,

剎那間——詩句就源源不斷地湧出……

法國劇作家丘萊爾想寫劇本時首先到空無一人的劇場去,他凝視著無人的舞臺,他想象人們在舞臺上移動。再以此想象為基礎開始撰寫劇本。“不過他寫了擦,擦掉再寫”,直到“疲憊不堪,以致精神模糊起來”,“於是,突然,開始出現幻覺,舞臺上顯出幻影,開始演戲了。當然,別人看不出臺上有什麼活動,而丘萊爾卻彷彿觀看實際的舞臺,他感到舞臺上的演員在清清楚楚地活動著。在明明白白地對談著。丘萊爾全神貫注一絲不苟地記錄著臺詞。就這樣,丘萊爾的劇本寫成了。”《怎樣進行創造性思維》科學普及出版社1987年版第114頁。這是逼真的想象導致的幻覺。其實逼真的想象就是幻覺。

叔本華說:“吾人發現幻境之強正與吾人感覺之未受外界刺激成比例,長時期之僻靜,如在監獄或在病室中,靜寂、朦朧、幽暗——諸如是等,皆能引起幻想。”《悲觀論集》商務印書館民國二十四年版第63頁。幻想如此,幻覺尤然。麥獨孤(McDougall)證明視覺幻象可由凝視水晶球或堵住耳朵引起。在凝視水晶球時,受試者一般地可以轉入催眠狀態。因為這樣的視覺,要求高度集中於玻璃或石英球的折射。其實凝視任何光滑的表面幾乎都有同樣的效果。凝視水晶球的視覺幻象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先在水晶球的前面設定一層屏障,弄得朦朧一些,猶如籠罩一層白霧,這樣過了一會兒,就覺霧氣消散,受試者於是看到了畫面:這畫面有時是各式各樣的;有時是某種場景連續重複出現;出現最多的是,在水晶球中好似有小型彩色電影在演出,在不同的背景中,影象時往時來,時聚時散。其場景常常是幻想的,在另外的情況下,它們是如此真實以致使受試者覺得他是透過某些奇怪的望遠鏡偷看在某種距離之外的真實的生活。《變態心理學大綱》英文版第344—345頁。麥獨孤所講,也是虛靜致幻。感覺剝奪的實驗(如將受試者限制在小室裡的大型人造呼吸器中,以及在全黑的,或在有微光的、或在散射光的大水箱中,他們採取各種身體姿勢:坐、躺或浮在水面,有些人將耳朵堵住,另一些人以單調而毫無變化的聲音將聽覺掩蔽)表明,受試者大多數自發地產生視幻覺。詳見《感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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