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也帶著些蕭瑟,樹枝直溜溜地向上,與土地的顏色混成一種斑駁的土黃色,從一種帶著嘆息的角度看,還算得上是漂亮,但若從舒適宜人的角度講,則顯得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若是以南方當參照,更顯得沒滋沒味。
我們在會所打了一會兒檯球,老狼的媳婦潘茜先到了,我們去看老狼的新家,她開自己家的門用了十分鐘,一把鑰匙接著一把鑰匙地試,我們在寒風裡哆哆嗦嗦地等她,總算把門開啟了。共三層,有三百五十平,像個LOFT,已開始裝修,趙趙喜歡這麼大的房子,抱著老牛說,“把咱們的房子賣給老康,咱也買一套這種的吧。”
潘茜是從網上找到這套房子的,為買房子,她用兩年時間,基本上跑遍了北京各處,把房價都跑高了,我們常問她買房的事兒,老狼有一次在聚會上指著她媳婦說:“靠,我媳婦看了半天,最後說還是故宮好!”
我們都說“呸”,叫她媳婦一邊待著去,住故宮,別墅在頤和園,想什麼呢!
老頹夫婦帶著老狼與納蘭來了(納蘭是個小白領,娛樂迷),再次看房,接著去管莊兒邊兒上一個飯館吃飯,老孫也來了,她現在是一時尚雜誌的主編,過年前幹累了,準備停一停,歇一歇。吃飯間連老潘茜都說:“咱們得鍛鍊身體了,誰組織組織?”十幾年前,還是這一幫人,有誰若是說出這樣的話,會叫人笑的。
吃完飯,一行人來到老趙在管莊的家,支桌子,打麻將,一直戰鬥到後半夜五點,老牛給我們煮了面。打了一場和平牌,我贏二百,老狼一百,老頹平,老牛夫婦輸三百,打牌中間,納蘭開著電視,大家罵聲不斷,連牌帶電視明星一起罵。老狼一開始還真像一娛樂明星,說話不得罪人,後來劣根性發作,也亂罵一氣,難聽得很,我說:“你就這樣跟作家朋友學吧,回頭就帶著這股勁兒出去混,早晚得叫人轟走。”
老狼笑著說:“誰說不是呢?”
這是一次春節最大的聚會,現在這種聚會已越來越少(在前幾年,可隨便湊出二十人以上的聚會),想想以前,我們真是年輕。我已很困了,但仍儘量把聚會記下來,想著作為一種對比,看看再過幾年,我們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
事實上,我的生活目標之一,就是透過文字,記下我和我的朋友們在世上過的那些日子,我認為它值得記錄,因為這世上曾有過那麼多人像我們一樣生活過,為一些事情忙碌過,但他們現在在哪裡呢?(就連故宮的主人也沒有多麼詳盡的材料,叫後代的人瞭解他們的所作所為)我記錄,因為我不相信這個世界是完全虛無的,我不相信,我們生活過的那些日子真的會沉入萬劫不復的遺忘之海,從而毫無獲得意義的可能,我相信,只要有生命存在,世界便會是生命眼裡的樣子,是生命本身的樣子,而不是其他的樣子。
我說過,對於生命,我從小就有一種徒勞感,我想我整個的一生,都得用各種方式與這種徒勞感作鬥爭,在這一點上,我很倔強,我要說,到現在為止,我從未真正的服過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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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劇組前夜
2月2日。
晚上打電話給劇組製片,說還沒有安排好,於是我又有了一夜可供自己支配,決定翻一翻在我去廈門期間,雜誌社寄來的齊膝高的各種報紙雜誌期刊。泡了一杯過期龍井,坐在我的小沙發上慢慢看,剛剛外面又是一陣緊似一陣兒的爆竹聲,出門去超市,路上看到人們在放煙花,今天晚上比較冷,我竟看到有人點燃一長串爆竹後,轉身就走,而且是大踏步離去,連回頭看也不看一眼——把放炮都弄成了走過場,這件事我以前聞所未聞。
人們在一起交流,需要一種形式,最早交流估計就是圍繞著食物與性進行的。後來,隨著人們對於生活的拓展,交流的領域漸漸地擴大了,並且,還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