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立即把那個純字砍掉一半。
雖說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化形成人,但趁虛而入的事實終究變不了,不過看在自個也沒吃虧的份上……
唔,不與他們一般計較。
弄明白來龍去脈,顏初靜心裡安定了許多,只是還有些疑惑……
若如帕上所言,島上有諸多妖靈,那麼,為何嬗司獨獨提及大火和小火?這其中是否別有內情呢?又或者說,她想暗示什麼?
再三思量,無甚頭緒,顏初靜便將這疑問暫拋腦後,從格櫃上挑了塊淡青色玉簡,然後盤坐於地,按照帕上記錄的方法,專心致志地吸收起玉簡裡蘊藏的知識。
隨著陰陽真氣的輸入,玉簡表面的瑩瑩青光越來越濃,漸漸漲成拳頭大的一團。顏初靜心念一轉,那團青光隨即浮出玉簡,無聲沒入她的眉心。
霎時,顏初靜只覺一股清涼直透頭骨,而後如水一般漫延開去。幾息之間,她的腦海中彷彿多出了無數文字元號。
這些文字元號井然有序地排列著。
一行行……
一篇篇……
根本無需刻意去閱覽或背誦,文中內容就已如紮了根在腦裡似的,成為她的私有物,任她隨意支配。
在此之前,顏初靜實在難以想象這麼一塊薄薄的玉簡竟然蘊涵著如此豐富的內容!從藥材的辨別、採集、種植、儲存,一直到製藥的器具選擇、藥方運用、煉製心得,以及用藥之術等等,無所不有。倘若以正常途徑來學習,光是記下這成千上萬種藥材,恐怕就得花上三五年的工夫。再參透各類藥方之妙,以便對症下藥,不費十幾二十年的苦功,休想達到融會貫通的境界。
讀大學時,顏初靜選擇的是臨床醫學專業,其中,婦產科學與中醫學的考試成績一直領先其他科目。所以得到顏疊吉遺留下來的兩本羊皮醫冊後,她如獲珍寶,十分用心地去研究。只是她的中醫學底子太淺,即使結合了此身原主的記憶,依然常常遇到難解之處。
彼時,她沒有可以請教的老師,也不能貿然去藥堂詢問那些藥師什麼,惟有將疑問一一記下,留待他日,機會來時再求解答。
只是萬未料及,往日裡費解的難題,如今幾乎全在這玉簡裡得到了答案。
沉醉在藥學知識中,驚喜不已的顏初靜絲毫未察自己的臉色已趨蒼白,直至一陣暈眩上頭,體內真氣隱有透支之兆,才猛然醒悟過來。
不敢大意,顏初靜連忙放下玉簡,雙手結印。
不多時,濃郁如霧的靈氣紛紛自窗而入,匯聚到她身邊,一點一點滲入她的肌理血肉,而後順著一條條經脈緩緩流轉……
一刻鐘,一時辰,不知不覺,天色已大亮,旭光穿透靈霧,在竹樓四方灑下片片明亮。
薄妝小苑外。
林蔭下。
晨風過處,紅衣曳,如焰舞。
背倚古木的男子目光幽邃,一如蒼茫深遠的海,與枕在他大腿上呼呼大睡的天真少年形成一幅矛盾而又融洽的奇異畫卷。
妖與人,有何區別?大火還記得,多年以前,他曾經在這棵樹下,懵懵懂懂地問過這樣一個問題。
娘娘應曰,人比妖複雜。
後來,帝君說,當你學會懷舊,你就會比人更像人。
那時候,他根本不曉得什麼是懷舊。直到娘娘與帝君離去多年,他百般無聊之下,跑去中土看熱鬧,才漸有所悟。
其實他覺得做人並不比做妖好多少。
人心是天底下最難懂的東西。
他曾在塵世間遊蕩了百年光陰,經歷繁華荒涼,感受人情冷暖,看盡悲歡離合。終於明白,當年,坐在山顛,獨對清風白雲,自斟自飲的帝君,品嚐著的便是一種名叫懷舊的苦酒。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