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清朝人的語言告訴他,“我打算辭工,不再當漕幫的大管家了。”
“啊?”她一句話害他慌得將那些黑的白的全都丟在了地上。
阿四做大管家這兩年,漕幫的事陸續全都交到了她手上。漕幫的生意做得比從前大,賺得也比從前多得多,他這個幫主還有閒工夫在這裡喝茶看棋譜充文人,這怎麼說不幹就不幹了?
“阿四,誰開罪了你,你跟我說,我去捶他,保準讓他給你磕頭謝罪。”
“並不是因為誰得罪了我,我才來跟威爺您辭工的。”若因為這種事,她早已辭工辭了幾百遍了。
那些男人每天用鼻孔對著她,她還不是一日日地做著她的大管家,受著他們的白眼,發著她的雌威。
跟她在年一樣,家族裡人人看她不順眼,個個覺得她不應做這個執行總裁。她依舊我行我素,坐在她的位子上給他們一個個派工作。
她從不在乎別人的評判,因為她壓根不在乎那些人。
“原本我來漕幫是因為受酣小姐之託,這兩年的光景,我自覺酣小姐成熟了許多,可以獨當一面,我這大管家的位子也該讓賢了。”
“酣丫頭還不夠成熟,幫裡你一向管理得很好,別跟我提辭工的事,你繼續做著。要加工錢或是加花紅,你言語。”
威爺以為她是對銀子不滿,阿四知道有些話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她只能簡明扼要地說她可以說的。
“威爺,市面上最近亂得很,我聽說酣小姐去了南邊,如今我想歇歇,可漕幫在北邊的幾筆大生意得有人盯著,您不如親自前去瞧瞧。至於我這大管家一職,您就先放著,值當我請了長假在家調養。若您從北邊回來找到合適的人選就替了我,若實在找不到,咱們另外再說。”
這只是打個圓場,一方面將威爺遣出杭州城,另一方面也給自己找了個離開的完滿藉口,起碼不會引人生疑。
她心裡清楚,漕幫她是再不會留下,大管家她是再不會當了。
她不在乎那些她本不在乎的人的眼光,卻在乎著她在乎的人的看法——她口中的酣丫頭已經變成了酣小姐,她再留下來……
徒增煩惱。
一切盡在阿四的掌握中,北邊幾樁大生意威爺親自跑去巡查,堂而皇之地離開了杭州城。對外聲稱因病回鄉調養的漕幫大管家和阜康的東家僱了平日裡替阜康錢莊押運銀兩的鏢師,不聲不息地星夜出城,奔南邊去了。
他們的目的地不是別處,正是言有意已在的安徽——蕪湖。
此處本是清朝四大米市之一,又是長江沿線最後一個深水碼頭,生意人云集此處,碼頭上南來北往的貨走著,私糧交易也是頻繁。阿四心裡盤算著,只要有足夠的銀子,五萬石糧食應該能籌集周全。
言有意在此地多日,本已找齊了賣家,但這麼一大筆生意,且要得又急,太平軍打到江南來的訊息在商人間漸漸走露了風聲。賣家紛紛聯合起來抬高糧價,言有意眼看著那五萬石糧食就放在眼前,可他愣是沒辦法運走。急得他抓耳撓腮多日,臉色越發的陰沉了下來。
這會子旁人躲他猶不及,偏有那不怕死的主兒要來招惹他。
“你愁也沒用,你即便坐在這裡愁死了,愁得圓寂了,變成了舍利子,那些老闆也不會把糧食便宜賣給你的。”
一身長袍馬褂,少爺打扮的酣丫頭兀自斟了杯茶潤潤自己的嗓子——蕪湖這地兒離黃山頗近,當地人喝的多是黃山毛峰,偶爾也來幾回六安瓜片,全都是高山茶,喝起來頗為甘醇。
她趕緊多喝兩口,滋補一下。
奪下她手中的杯子,言有意一口飲盡,圓眼死命地瞪著她,“誰允許你拿我的杯子喝水的?”她的口水全都沾在了杯沿上,髒死了。
“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