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間古老的飯店,也是一間生意非常好的飯店。
只不過現在,它的生意卻不會再那麼好了。
——現場,就在飯店的後門。
那裡,是飯店每天停放垃圾的場所。
一個店員,在打烊後去整理垃圾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在一個黑色的塑膠袋子裡,有一些白白的肉塊。
肉塊數量不小,有的已經被散落在一旁的地面上。
黑黑的地面,白白的肉塊。
顯然,這些肉塊,都已經被烹飪熟了。
這些被烹飪熟了的肉塊,本來並沒有什麼特別。
店員起初只是覺得奇怪而已,那麼多烹熟的肉塊,怎麼就被扔掉了。
所以,他自然以為那是後廚不小心扔錯了。
他很負責任,仔細的又去檢查了一下,結果,他一下癱坐在地上了。
——直到現在,他仍然癱坐在地上。
黑黑的地上,白白的肉塊,還有呆呆的店員。
——我已經把現場拍攝完畢。
身體虛弱的我,站在飯店後門的角落裡,陰暗處,一支菸,點燃,深深吸入一口——彷彿這黑暗的夜,也忽然變得可愛起來了。
——心裡輔導師,正蹲在那個呆呆的店員身旁。
昏暗中,呆呆的店員仍然無法釋懷。
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呢?
他看到的,我當然已經拍了下來,就在我的相機裡。
——那隻不過是一隻人手,一隻被烹熟的人手。
那隻手,同樣的白,和周圍的肉塊一樣的白。
它就隱藏在白白的肉塊裡,冷冷的伸張著,像是白色的,乾枯的樹枝。
其實,這也是我頭一次見到被烹熟的人手,它看起來,的確和活人的手有些不同。
毫無血色,沒有指甲,每一根手指都彎曲著,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狀態。
——一支菸,很快便會燃盡,我也要離開了。
捻滅菸頭,當我轉身的時候,卻突然有人在背後,輕輕的叫了我一聲。
“三郎嗎?”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裡,應該沒有人會認識我,我只不過是個攝影師而已。
我沒有回頭,繼續朝摩托車走去。
“你是鍾三郎嗎?”
這一次,聲音不再是輕輕的,顯然,他是個男人。
我停下腳步,轉身,四目相對。
他,是一個著便裝的男人,一個身前掛著身份牌的男人,一個肥胖而又蒼白的男人。
“你好,請問,你就是鍾三郎嗎?”
他和我保持著一段距離,輕聲的問道,卻不失威嚴。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身體的虛弱,仍然讓我不想說話。
“哦,沒想到,你已經出院了。”
不等我說話,他又接著說道:“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叫段匈,一段的段,匈奴的匈。”
他說著話,微笑的拿起身前的身份牌,然後接著說道:“你可以叫我段警長。”
我依然沉默著,只是輕輕的點點頭,我對他,毫無興趣。
“三郎,李宏的案子,是我負責的。”
他這人說話直接了當,但我卻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李宏的案子?”
“對,李宏的案子。”
我搖了搖頭,輕輕的說道:“我不知道什麼……李宏的案子。”
“哦?”
他突然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我,昏暗中,異常的犀利。
“你和他不認識?”
“和誰?”
“李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