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漏聽了一個字,接近五十分鐘的說書,就連一個上廁所的都沒,都是憋著的,可見這位的功夫深到了什麼地步。
張闊如說完下場,這才爆發了無與倫比的掌聲,然後也沒堅持多久,一小半觀眾都擠著出去上廁所了。
常三爺苦笑道:“接下來就是我和寶華的相聲了,他這一弄,我們可難說了。”
方文岐笑道:“我們曲藝演出最難的就是中間場的,這時候觀眾都有些疲了累了,還有上廁所幹嘛的,沒有真功夫的可鎮不住這場子,也只有您二位才行了。”
常三爺指著方文岐笑道:“也就你會給我們帶高帽子。”
不管怎麼說他們倆還是上場了,畢竟都是有實力的人觀眾的反響也是很好。
這一夜,觀眾演員都很盡興,後臺都是好幾十年沒見的老夥計了,你調侃我,我打趣你,單口對口群口,在臺上好不熱鬧,說的是酣暢淋漓,觀眾聽得也是極為舒心。
最後壓軸的節目也還是方文岐和何向東兩個人,兩人來了一個大活,賣五器,給觀眾好好賣賣力氣,這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可是依舊是人滿為患,沒有誰離開的。
說完之後,足足返了七次場,何向東還唱了不少戲曲小曲,嗓子都發啞了,觀眾們就像瘋了一般,掌聲叫好聲就沒停下來過。
七次返場之後,何向東和方文岐都累得不行了,方文岐伸出雙手壓了壓躁動的觀眾,他欣慰地吐出一口氣,笑道:“都後半夜了,大夥兒還不回去啊。”
“不回。”觀眾回答的很齊心。
方文岐嘆道:“我方文岐七歲就跟著我師父浪跡江湖,四處賣藝,轉眼間已經差不多有六十年了,我見過無數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呵。”
說道這裡,方文岐眼角隱隱有淚花出來,他撐著笑臉繼續道:“我不是個著名演員,也不是專業院團裡面的,我就是一個普通民間藝人,靠賣藝從觀眾那裡討點錢買飯吃。我們這些民間藝人從舊社會到現在一直都是被人瞧不起的下九流行當,我也遭受過無數的白眼和譏諷,但是到了今天遇到了你們。”
方文岐隱隱激動了起來:“我敢說你們是天底下最好的觀眾,能為你們表演是我方文岐此生莫大的榮幸。”
“好……”觀眾也很激動,全都站起來鼓掌,大聲喊好,彷彿要把肺裡面的空氣全都喊出來一般。
何向東緊緊抿著嘴,繃著臉,他怕自己一鬆懈,眼淚就要下來了。
方文岐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呲牙苦澀一笑,看著觀眾繼續道:“人生難得是相聚,唯有離別多,此去山高路遠,相逢不知在何期,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吧,我方文岐願諸位萬事順心。”
頓了一下,方文岐抬起頭,彷彿是用盡畢生的力氣嘶喊了出來:“我方文岐攜徒何向東謝過諸位衣食父母。”
方文岐和何向東抱拳一躬到底,眼淚同時從這一老一少臉上滑落。
“叭”,戲臺的燈黑了,再亮起時已經沒有人了。
“方文岐……”
“何向東……”
……
觀眾哭著喊著兩人的名字,可是戲臺後面卻再也沒有人出來,這一老一少留給他們所有人的背影就是那深深的一躬。
方文岐和何向東終究還是走了,帶著滿腔的不捨和無奈上路了,正如方文岐所說的那樣,山高路遠,相逢不知道在何期了,祝願所有人都好吧。
……
兩日後。
“砰。”木質房門被粗暴推開,眼睛因為憤怒已經紅了的錢國生快步衝進去,一把抓起李天寶的衣領,質問道:“連城的事情是不是你乾的?”
李天寶嚇一跳,他從沒見過錢國生如此憤怒的樣子,當時就有些傻了,結結巴巴道:“是……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