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他平復散亂如沸的內息。
穆玄英一日內接連受激,又跪了許多時辰,忽然之間體內兩股氣息便毫不受制地互相沖擊,使他難受得幾乎要爆裂開來,意識渙散之下,只覺胸口一股暖流湧入,難受至極的體內漸漸平靜,勉力睜眼看了一下,彷彿確認了自己已經在那個最為安全溫暖的懷抱裡,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穆玄英發起了高燒,終究功力尚淺,還可由外力控制,體內兩股互相沖突的真氣被壓制下去。謝淵連日憂慮,以他不願多欠人情的性子,猶豫再三,仍是執筆修書一封,將穆玄英的大致病況描述一遍,交天璇影送往萬花谷藥王處。
穆玄英連日高燒不退,清醒時也是蒼白無力,一日三餐雖被謝淵逼著按時吃,但也總是吃不了多少。謝淵心知除了內息亂人元氣之外,穆玄英久久不見好轉多半也是因為心病,然而卻終究無法可想。
可人難得自覺上正氣廳來,闖入臥室時恰好看到謝淵喂穆玄英喝完了藥,將他好好放平,蓋上被子,又握著手腕脈門時不時地試探。
可人“呃”了一聲,謝淵回頭望望她,可人微尷尬道:“呃……盟主你剛才的表情還挺……”……挺不好說的,反正可人是從來沒見過盟主這樣,呃,溫柔(?可人被自己的想法震得抖了一抖)的表情。
穆玄英虛弱地低聲喊了句“可人姐姐”,謝淵伸手摸摸他的額頭,道:“再睡會罷。”
穆玄英微微點點頭,閉上眼睛。
謝淵緩緩地安靜起身,向可人輕輕做了個手勢,轉至臥室門外,方嘆息道:“玄英心志消沉……”
可人眨了眨眼睛,她腦子一向動得比嘴快,腦中已經閃過許多個念頭,出口的卻還是隻有一個字:“啊?”
謝淵苦笑道:“我現在方知為人父母的難處……處罰的是他,倍加難過的卻是我。”
“唔。”可人還是發出一個毫無意義的單音節,心裡想想自己在劍聖門下練劍,師父懲罰自己時貌似從沒見他有什麼難過。
“然而不處罰他,卻又生怕他不知道什麼是對錯。我小時候……曾被李世績將軍說,頗像前朝左翊衛大將軍來護兒,可人知道其人是誰麼?”
可人理所當然地搖頭,謝淵解釋道:“李將軍說的像,乃是性情相似。來將軍以恩怨分明著稱,他伯父為鄉人所殺,他便在那鄉人成親當日,闖入喜堂,將那人一舉斬殺。”
“哦……”
“是不是很快意恩仇?我年輕時,曾經頗以此為傲,然而年紀漸長,便知道此舉並不可取。正因我等學武之人手握刀兵,才不可任由心性,仗武行兇,不問青紅皂白判人生死。可幸的是,雖我年輕時是這般心性,卻得李將軍賞識,得入天策府,總算未曾鑄成大錯。所以,如今,我很怕自己教導不好玄英。”
謝淵說了一大堆顧慮猶疑,然而可人的想法仍然十分簡單粗暴:“龍生龍鳳生鳳,仁劍的兒子不會壞到哪裡去。”
謝淵“咳咳”了兩聲,許久才悶聲道:“那孩子心底裡還是怪我的。他心裡害怕又後悔的時候,我一句軟言都沒有安慰,卻只想著責罰他了。”
可人望天,這種人心裡的彎彎繞繞不是我擅長的範圍,何況還是個小孩子的心理活動,你太強人所難了。
然而卻正因為可人的這種簡單思維,才讓謝淵有些放心大膽地把她當樹洞,展示一下浩氣盟主難得的優柔寡斷:“可人,若是有一天玄英鑄成十惡不赦的大錯,你會怎樣?”
可人繼續簡單粗暴道:“不會有這一天。”
“假如?”
可人毫不猶豫地道:“那就殺了吧。”瞟了一眼謝淵,“盟主當如何?”
可人心性單純而直接,加上並不相信這種假如會真的出現,所以說得十分輕鬆。謝淵沉默,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