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道:“師父原也有害怕不敢的事。但是,這樣,我便再也不怕了。”
浩氣營外起了弓|弩之聲,天璇影似一道幻影般出去,不久聲音自營帳頂傳來:“是南詔戰甲,約千人之數,均手持弓|弩,未見將領。”
謝淵道:“段儉魏在不在其中?”影四處打探訊息之時見過段儉魏的樣貌,是以謝淵有此一問。影答道:“千人皆是相同服色,難以辨認。”
影堪堪說完不久,便聽那上千南詔軍士之中有人高聲喊道:“南詔段儉魏前來拜會!”
謝淵與翟季真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提槍而出營,望向營帳外黑壓壓的一眾南詔軍士。謝淵道:“還請段將軍出來詳談。”
段儉魏不答,上千弓|弩手雖未有動作,手中弓|弩卻時刻待發。段儉魏大約是怕己身暴露之後發號射箭時會讓浩氣盟眾人有所準備,是以特地身在暗處。
翟季真道:“如今南詔軍士圍而不戰,多半還有條件要談。”
謝淵點頭,耐心等了一盞茶時分,段儉魏卻是一句話都未再說過。
謝淵問道:“天璇可知在西洱河處紮營的唐軍有多少?”
“未曾有準確數目,然而肉眼可見亦不少於五萬之數。”
謝淵與翟季真對望了一眼,謝淵搖頭道:“我方營帳之中不過百人,於唐軍這五萬之眾相比,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段儉魏如此費心圍營,就近所為何事?”
翟季真沉吟道:“唐軍來了五萬,那便絕非只是威懾那麼簡單,只怕是真要與南詔兵戎相見,莫非是山河社稷圖有何未知變化,引得朝廷不得不發兵?盟主,若你是南詔王,如今會如何打算?”
謝淵道:“南詔王聽聞邊境有數萬唐軍來犯,自然會想,山河社稷圖在我手中的事原本沒人知道,李唐皇室不過是聽說山河社稷圖流落南詔罷了,如今卻有五萬唐軍前來南詔邊境,自然便是有人走漏了風聲。”
穆玄英大病初癒,重劍斬落一波箭羽後手腕微覺無力,將重劍拄於地面,輕聲喘氣。枯榮大師道:“聽羽箭之聲,是南詔軍中所用特製弓|弩。”
穆玄英低頭撿起一支斷箭,箭尾刻了一個小小“段”字。
“是段家的?”
枯榮大師輕“嗯”了一聲。
穆玄英道:“他們要是再來,我要沒力氣了……”
枯榮大師笑道:“段氏特製弓|弩,若是全力射箭,絕不會讓你如此輕易斬斷。”
“所以?”
“所以此次弓|弩手暗圍天龍寺,為的並不是傷人。”
司空仲平不擅心機之算,謝淵與翟季真討論之下互相啟發出來的那一段話將他聽得雲裡霧裡,剛想問個清楚,便聽翟季真笑道:“盟主說得不錯,南詔王多半覺得,走漏風聲之人,便是浩氣盟。”
謝淵輕輕搖頭,道:“是謝某的錯,原本想試探段儉魏山河社稷圖之事,未料打草驚蛇。”
“但是——”月弄痕插口道,“就算那個什麼南詔王覺得是咱們走漏的風聲,若要報仇,他來打便是,若要隱瞞秘密,下令屠營便是,這麼圍而不打,又是什麼意圖?”
翟季真道:“搖光,我方營帳這百人,要自這上千弓|弩手中突圍而出,有幾分勝算?”
月弄痕道:“我們幾人應當沒有問題……七星衛與各壇弟子,怕有不少傷亡。”
“是以,段儉魏是想將我們困於此處不得離開罷了。”翟季真道,“至於為何要將我們困於此處,盟主,季真倒是還頗有些費解……我等人數於兩國之戰事幾無影響,除非……”
“我有什麼值得他們困住的?”穆玄英見半晌也未有羽箭重新射擊,所幸盤腿席地而坐以節省體力,“我一個人,也沒那麼大本事跑去你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