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祝你生日快樂。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從你的世界裡消失了;你自由了——有點像電影裡的話不是嗎?我不知道,你是懂得電影的吧……”
(夏小伊的唇邊忽然浮上了一抹莫測笑容。)
“……這是我所能給你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也許也是我所能給你的、唯一的東西了。這兩個月以來,我每時每刻都感覺得到,你不需要我,我是你的負累。我有什麼資格把你留在身邊?你是那麼漂亮那麼美好,你適合更好的世界……”
(“……更好的世界?”夏小伊柔聲重複,什麼是更好的世界?)
“……你吃到我給你的蛋糕了麼?你是先吃到蛋糕還是先看到這封信的呢?我記得很久之前我們一起出門,你趴在蛋糕店的櫥窗上面,說你好喜歡這塊蛋糕,你的表情可愛的像個天使。可是那時候這塊蛋糕對我們來說,太昂貴了,我們買不起;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我不記得了,方隅,我不記得了……”)
“……我會一直愛著你,小伊,一直一直愛著你……”
夏小伊把那封信折起,珍重的放回信封內。她拍拍褲子上的灰塵,站起來,一手抓著信,一手拾起《ONZE》的碟片夾在腋下。她原地站了兩秒鐘,又放下碟片,從信封中取出信紙,這一次,仔細地幾乎是憐惜地將雪白的橫紋信紙撕成了碎片。
“……我也愛你,方隅,”把碎片收回到信封內的時候,夏小伊輕聲說。
那一天小伊在街頭徘徊,直到傍晚七八點鐘才回到了住處,心中忐忑不安,她可不想向姐妹們解釋自己紅腫的眼睛。可是一進門,卻嚇了一跳,即而放下心來:看來今天的黃曆上一定寫著“流淚大吉”,哭鼻子的人不只她一個。
屋子裡遍佈酒氣,艾霞正躺倒在客廳的沙發上,胡言亂語。小伊愣了一下急忙走過去搖搖艾霞的肩,那個素性沉默寡言的山東女孩慢慢睜開眼睛,認出是小伊,終於開口說道:“他不要我了……”
她的淚水流不出來,只是痙攣般抽泣,然後因為酒勁不住乾嘔,痛苦萬分。小伊站起身來,手足無措,老大從廚房中探出頭叫:“小伊,來,叫艾霞靜一下。”小伊忙不迭答應,順手把拿回來的碟片塞進茶几下的一本雜誌裡,走過去。老大正煮掛麵,曉芸在碗裡打雞蛋,於是她蹲下身去剝蔥。
“怎麼了?”小伊問。
“還能怎麼?”老大笑,冷冷的,“痴情女子負心漢!”
夏小伊實在覺得這七個字彷彿戲文一樣,說起來古怪之極。但也確實沒有比這更精練更恰當的解釋了,不由苦笑一下,說:“我從來都不知道艾霞有男朋友……”
“誰知道呢?她什麼事情都不說,由得她去吧,”老大嘆道,“小伊你吃麵條不?”
“好,多謝啦,”小伊說,把蔥洗淨遞給老大,那個豪爽的女子笑道:“說什麼客氣話?”轉過身剁起蔥花來。
一直沉默著的曉芸這時候輕嘆一聲:“誰能想到呢?好多年了,竟然去了一次四川就吹了,”說著自己也不免流出了眼淚,“才一個半月……”
老大“嘭”的一聲把菜刀釘在砧板上,怒道:“這種男人送給我我都不要!就是結了婚他也是見異思遷的怎麼過日子?如今散了,再好沒有!”曉芸不住搖頭:“大姐,你不知道,在學校裡兩個人那樣好,叫人瞧著就妒忌;上個禮拜艾霞還給他打電話來著,聊了一晚上……”
一時間三個人都沉默下來,各自嘆一口氣,物傷其類罷了。夏小伊看了一眼已經步入三十歲的老大,她長相大方性格心地都很好,但是蹉跎到今依然單身——是不是這個城市中的每一個女孩子都有著這樣的愛情故事?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每一個女孩子都為自己的愛情流過淚水?夏小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