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掀起裙子下襬,可剛掀起來來又馬上放下,這個動作極快,快得就跟沒掀過一樣。“或許,夜晚只是一件黑色的外衣,我們脫下又穿起,是為了適應不同的體溫。”梁軍武突然想起某篇文章裡的一句話,還感到女人在他面前穿衣服畫出的一道弧線,宛如夏夜裡的螢火蟲把她的曲線融得柔和了。
女人安靜地坐在板凳上,把一條腿擱到另一條腿上,又伸開雙臂把自己摟緊,這樣好像在觸控自己的內心安撫自己的驚慌,又好像找到了一個可以防備外來襲擊又不失堅硬的外殼。梁軍武不由也振作起來,將一條腿擱到另一條腿上,雙手抱胸,頭向前昂著,一副傲慢的樣子。
時間好像又恢復到剛才,從表面上看,什麼都沒有發生。四周除了草葉相互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外,仍然沒有一點響動。遠處的山,在月光下黑黢黢的。突起的山峰彷彿像個仰臥的人,兩條鐵軌就夾在山谷之間,明晃鋥亮。梁軍武想,這條鐵路是什麼時候有的?它又從什麼地方來到什麼地方去?聽鄉里人說,過去,莫說鐵路,就是寬一點的馬路都沒有,只有一條窄窄的羊腸道。每次進城,人們都要走十幾裡的羊腸道去鄰鎮搭汽車。現在這裡最大的變化就是通了火車。也因為有了火車,人們才願意來聚集。要不,誰還願像當年那樣走十幾裡羊腸道來這兒呢?
梁軍武把寬闊的胸部略向後靠,這樣的姿勢有些僵硬,又用一隻手撐住面頰,一隻手抱胸,兩道魚尾紋因了內心的不尋常從眼角爬過太陽穴。這樣沒堅持多久,感到有些不自在,又將撐面頰的手放下來,雙手抱胸,擱著的兩條腿也換來換去,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的一條腿不是擱在另一條腿上,而是壓在胸口上一樣,胸口悶得難受,於是那頭就像被一隻手正在扳動一樣,那頭就轉了過去,臉對著了女人。這時,梁軍武便有個驚奇的發現。這個女人並不是太年輕,但是很漂亮。女人的鼻樑像是雕刻家雕刻出來的一樣,不但直而且挺,把整個臉部襯托得格外生動;敞開的風衣裡是件開心白毛衣,緊繃身上,胸部襯得山高;齊耳的蘑菇髮型似乎已經過時,於她卻十分相宜。特別是蓋住額頭的那排劉海平添幾分嫵媚。梁軍武不由想起了一個女人:景秀。在他當兵的時候,營房附近的鄉下姑娘都是梳這種劉海。看到昔日流行的劉海留在這個漂亮女人的額頭上,梁軍武有種莫明的愉快和喜悅。不是光線暗,他可能要上前詢問一番了。
女人默默望著烏黑的鐵路,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於是梁軍武也盯著面前的鐵軌看。火車沒來,梁軍武已沒有了剛來時的那種難受。也許有了個人,而且是個漂亮的女人跟他同樣的遭遇,心裡就好受多了。其實,何止是心裡好受,應該說有幾分驚喜。在這個特殊的夜晚,梁軍武和一個陌生而漂亮的女人並排坐在一塊,這絕不是同妻子並排坐在一塊兒吃晚餐,或看電視的那種感受。
吊燈,發出幽幽的光,像盪鞦韆一樣,在他們身上盪來盪去。梁軍武又點燃一支菸,吐著一串串菸圈。這時,他總想看清什麼,但又有些看不清,他將身子不露痕跡地移了點過去。
第9章 荒野的豔遇
他發現女人的脖子和肩之間非常勻稱,頭髮自然地攏在耳垂,隨意而優雅。耳邊的細發在柔和的月光下泛出的銀色,更是一種奇妙而又不可捉摸的感覺。
梁軍武還想看清一點什麼,又神差鬼使地移了些過去,只差一公分就和女人連在一起了。女人的胸部起伏伴著輕微的呼吸,略厚的嘴唇微微上啟。
那嘴唇一定是鮮紅而溫熱的,梁軍武一點點收集女人的資訊,心裡越來越覺得她就是景秀,於是就計算著自己的嘴唇和女人的嘴唇粘到一塊還要多少時間。
一想到自己的嘴唇很可能與女人粘到一塊,胸口就突突地往外蹦,他雙手按胸,想讓往外蹦的胸口沉下去,然而,沉下去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