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若有風吹草動,他們應該約略知道端倪。
顧晨簫既為礦藏而來,手下必然有懂礦藏的巧匠,正可彌補西霞這方面的不足。而顧晨簫在西霞人生地不熟,又不能大張其鼓,若有夏鈺之出手,這事便暢通無阻。
夏鈺之有出岫,慕容薇更知道,顧晨簫手中握有暗夜,大約也是在這個時候建成。
兩隻隊伍都有待磨礪,也許此次攜手便是絕好的機會。
前世裡顧晨簫能兵敗蘇暮寒,原是有著夏家兄弟與姑父陳如峻的支援,今世情形不同,出岫與暗夜或可提前攜手。
若中空的山谷已然值得夏鈺之出手,顧晨簫所說的銅錫礦更引起夏鈺之極大的興趣。慕容薇的提議簡單可行,於他雙方都有利。
此時兩人攜手,阻住蘇家在這裡的陰謀,也阻住顧正諾對顧晨簫的虎視眈眈,雙方得利,他日未必做不成肝膽相照的兄弟。
只是隨著安國夫人過幾日回行宮,他們便要踏上返程之路。夏鈺若是再留人在這裡駐守,便成了說不清道不明。
夏鈺之不想放棄,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一時垂著眼瞼,虎目中添了些落籍。
兩人心思各異,都在考慮方才的問題。夏鈺之的擔心不無道理。若是私下留了人手,勢必驚動正陽與蒼南兩縣的官府。
蘇家素日與這兩縣官府交好,亦或這兩縣官府原本就是幫兇,他們都是穿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知道上頭已經起了疑心,這些人難免會毀滅證據,由明處轉到暗處,形勢相當不利。
慕容薇坐在書桌前,以手支著下巴,露出好看的側臉,嬌顏顯得有些穠麗。她忽得抿唇輕笑,帶些嬌縱的口氣:“玉屏山山青水秀,我來過一次便喜歡這裡,回去就求父皇將玉屏山方園幾十裡都賜給我做封邑”。
只有在屬於自己的封邑內,正陽與蒼南兩縣的地方才沒有發言權。
自己藉著休憩行宮大興土木,掩蓋住在暗處尋找礦藏,只有這個辦法才能任憑出岫與暗夜折騰。
有這兩隻隊伍的完美結合,上一世被蘇暮寒兵臨城下猶不自知的情景斷然不會重現,慕容薇躊躇滿滿,露出醉心的笑意。
夏鈺之坐在她的側面,抬眼望著她的笑顏。
慕容薇的側影極美,像是一枝梨花橫斜,又似是海棠嬌媚。當她真心實意露出笑顏,就有些似晚霞紛披,綺麗得讓人動心。
一想到這動人的嬌顏從不曾為自己綻放,夏鈺之心中便滿是陰鷙。他強自壓下心中不應該有的想法,專注到慕容薇當前的話語中來。
夏鈺之知道,本朝初立不過幾十年的功夫,從隸屬到規程都有許多不完備的地方,好些事還是延續了大周朝的作法。
先朝定例,皇家公們主想要拿到實邑,一般是出嫁時方由皇帝賜下。
像楚皇后姐妹二人,都是出嫁時才由先帝賜了各一千戶的封邑。後來崇明帝繼位,姐妹二人身份變動,這封邑便收了回去,兩人改成各自按品級領著俸祿。
說是定例,其實也有特殊。太宗皇帝的女兒晉陽公主因是打小養在太宗身前,小小年紀便拿了實封,可惜天妒紅顏,晉陽公主十二歲上便染病而亡。
拿著早夭的晉陽公主比慕容薇,夏鈺之又滿心不願。
慕容薇到不忌諱晉陽公主的早逝,她也是正室所出,身份不比晉陽公主低,拿這個做為先例未為不可。
她考慮的是此時打封邑的主意,便是崇明帝能允,還要先過內閣那一關。
內閣因為去年歲末的調整,崇明帝若想旗手實施的政務,已然沒有想像中那般困難。
就像今次,只要如實陳述玉屏山或許有礦的事實,便會得到夏閣老與陳如峻的支援。有了首輔與次輔的同意,內閣蓋章只是遲早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