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搭了進來?
如今我要抽身離開了,他是不是也終於可以自由?他的心畢竟不該是以這樣一種方式來記掛天下的,他是蓮花一般清雅的人,他不該被綁在廟堂之上,不該金戈鐵馬,不該征戰沙場,他該在水雲之間、青峰之上,過他想過的日子。
而我要走,究竟要躲過多少東西,避過多少東西,才能把心裡記得的那段大唐歷史塗抹修改乾淨?而我究竟要做多少努力,做多少犧牲改變,才能還給南英他想要的人生?
然而還有人,註定要負,註定要擦身。
九月,我站在禪房外,看楓葉也紅了。這漫山的火紅有多絢爛,接下來的落葉就會有多轟轟烈烈,最終冬天的枯枝就會有多孤寂。一片紅葉飄灑落下,我輕輕伸手,企望能接它在掌中,可是又怕驚擾了它。
最後它真的靜靜落在我手中的時候,我淡淡地笑開——其實再開心也不是那麼難,再擁有也不是那麼難。
“明空!”一聲輕喚,我託著掌中紅葉,帶著笑意,驀然回頭。阿泰終於還是來了……
他長身玉立,哪怕帶著風霜,帶著滄桑,在這似火的紅楓林海中來到我面前,他仍舊只是當時我認識的那個少年,那個難為我、又疼惜照顧我,那個不可一世又憂傷卑微著的李泰。
我笑著,眼裡浮上水光:“阿泰。”輕輕吐出兩個字,我已再也不需要說別的。
阿泰幾大步幾乎在瞬間就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也笑,笑得妖嬈燦爛。如今的成熟滄桑,這樣的燦爛更讓人窒息,可是不妨礙,這不就是當年的魏王殿下?寵慣諸王的青雀,我武明空眼中的……
“罌粟。”我輕輕開口,笑對他叫到。記得上次他問我罌粟究竟是什麼,我說待見到他又恢復到罌粟般絢爛的樣子再告訴他。
阿泰笑得疏朗,把我攏到懷裡,用力地摟著,問道:“丫頭,你現在可滿意了?願意告訴我到底什麼是罌粟?”
我鼻子發堵,我的手臂輕輕環上他的腰,輕輕說:“嗯。阿泰,你不知道,罌粟是一種花,它只生在西南溫熱溼潤的地方,它的花極美,妖嬈豔麗,可是它的果實卻有毒。那是一種讓人一旦取用就無法戒除的毒,那毒讓人很快樂,可是一旦失去可能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如果罌粟用的太多,用的人也會死去……”
“壞丫頭,”他拍拍我的頭,“雖然誇獎了我,可是怎麼聽也不太像是一種很好的花啊。”
“嗯,是啊,阿泰比罌粟好呢……”我聲音嗡嗡地,“阿泰,你又幫了我,你這些年為我做的,我都懂,都懂,可是……”
“明空!不用再說了,你的心思我也懂,”阿泰亟亟地打斷,手卻扣我在懷中更緊了,“你不用說出來,我都知道。但你知道不管你怎麼想,我如今都不會成為你的阻力,我一直都在這裡,在你身邊,可我一直都只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想去的……人的身邊……”
我的淚急急地掉,阿泰……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在大唐遇見阿泰?為什麼要在喜歡南英那麼多年後遇見阿泰,為什麼要在遇見子衿之後遇見阿泰?什麼要在遇見李治之前遇見阿泰?如果在另一個時空遇見,那麼我一定會愛他,沒有顧及地愛他。
而如今,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