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表情道:“進來吧。”
“他們在哪裡?”今天是他來定期檢查的日子,理所當然一問。
那個男人一定寸步不離的陪在於澄身邊,只需要問'他們'就行。
“太陽房。”說罷,吳媽似乎想起了什麼,滿臉的憎恨和厭惡,自顧自的帶路。
這太陽房是為於澄療養特意建造的,裡面種植著各種植物花卉,一入內就能聞到淡淡的花香味,高聳入雲的塔尖式玻璃構造,現在這樣正午的天氣透過玻璃反射而來的是璀璨的光線,通透的令人如入仙境。
走了沒幾步,就聽到那個男人開心的聲音。
“我記得你一直很想去遊樂園,這幾天天氣都很好,我們就挑一天去吧?”
“下午去山頂看夕陽,那之前我做你愛吃的皮蛋粥好不好?”
“雖然我更喜歡你長髮的樣子,不過我知道你不喜歡……別擔心,我向那個為你剪髮型的人學過了,一定不會破壞你的形象。”
“這裡似乎有點長,乖,別動,我再削薄點?”
聽到後來聲音更像呢喃,溫柔讓人從心底冒出寒氣,誰都可以溫柔,只有這男人天生沒那東西,言甚至劇烈的顫抖,他就一直這麼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嗎?
放輕了腳步,穿過層層樹葉,終於看到閔晹坐在一張藤椅上,他身前坐著一個消瘦的男人,一個只要有別人在一定會瘋狂尖叫的流行天王——於澄。
於澄痴痴的笑著,眼神呆滯的望著遠方某一處,手中抱著一個小男孩模樣的布偶,閔晹的溫柔的幾乎要融化一切的眼神就這麼望著於澄。
那個布偶……應該是用來代替於澄剛出生就死了的兒子吧!
言很清楚,於澄已經神志不清,智力退化到2、3歲左右,偶爾傻笑偶爾痴…呆偶爾還會發瘋打人,如果這樣的他在別的地方也許早就被關在精神病醫院到老死了吧。
兩人腳下是人造草地,上面還沾著晶瑩的水珠折射出陽光璀璨的光斑;顯然被精心打理過。遠遠望去人影似乎和諧的靠在一起,如同一對普通的兄弟,但言知道,他們是如假包換的父子。
於澄以往那雙剔透的眸子暗沉無光,像活死人一樣,只有一副軀殼還活著。
閔晹拿著一把剪刀,一絲絲的剪著於澄的頭髮,偶爾於澄傻傻的扭動幾下,他總是驚恐的深怕自己手上的剪刀傷到於澄,眼神卻是深沉的專注和濃的化不開的溫柔。
就算知道言已經走進來,閔晹也宛如沒注意到只是仔細為於澄剪略長的頭髮,其實言以前就認為這個冷血的男人笑起來就像是地獄的修羅,沒想到他溫柔起來更可怕,眼神太沉重,沉重的讓他透不過氣,裡面透著絕望和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脆弱。
每剪一刀,閔晹就將那束短髮小心的放入桌子上的小盒子裡,一絲也不落下。
這樣的動作重複著,卻讓言幾乎要潸然淚下。
不忍開口打擾。
於澄沒有焦距的眼神不知怎麼的對上言,他這才發現——比之前來的時候更瘦了,於澄似乎總有永遠趕不完的通告處於營養不良狀態很瘦,但現在卻瘦的皮包骨,沒多大的臉更是消瘦的連顴骨顎骨都凸了出來,就算再好的調養他的眼眶也深深凹陷下去,臉色似乎已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死氣……
那雙修長的腿,萎縮的只剩下兩根排骨,即使有寬大的褲子也遮不住那可怕的瘦削。
曾經美的猶如精靈的男人怎麼會在這短短的一年裡,變成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然後,於澄笑了,可能還學不會怎麼笑,口水順著嘴角滑落……
再驚悚的望向閔晹……
閔晹像是習慣了,只是溫柔的拭去他嘴角的液體,眼神卻是痛苦和深沉的悲傷。
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