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辦,還是看關卓凡和恭王的意思好了,於是朱學勤把案情的卷子取了,吩咐備車,要看看軍機上的諸公,是怎樣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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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突兀其來的情節,讓軍機上的諸公,也犯了大難。聽過了來龍去脈,把案卷看了,一時誰都沒有做聲。
“王爺,貝子,”沉默良久之後,許庚身忍不住開口了,“小安子自然是偽傳懿旨,這是不消說的。我們是國家大臣,吃的是朝廷的俸祿,權監亂政,敗亡之象也,豈能坐視?當然是該怎樣辦就怎樣辦!“
這一番話,頗見大臣正色立朝的風骨,人人聽了,為他的語氣所鼓舞,都是精神一振,只有關卓凡,沉吟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星叔,你說的何嘗不對?只不過,到底還有投鼠忌器這一條。”他環顧在座的幾位,“按律奏明,請旨處置,當然是正辦,只是這樣一來,一定會聳動朝野,不免有損聖德。”
這話說得就更深一層了——就算小安子是假傳懿旨,但眾口相傳之間,什麼樣的說法都會出來。無風還起三尺浪,何況是這樣的事情?坊間自然會有一班人,繪聲繪色地把事情編排在太后頭上,而把小安子說成是頂缸的倒黴蛋。那麼慈禧太后的“聖德”,便不免有所汙損。
這是想得到的事情,幾個人都可以意會,只有許庚身不甘心,說道:“那難道就放過了小安子?”
“也只好放過了他,”關卓凡搖著頭,不勝痛心地說道,“在言路上有所規勸,哪怕把話說得重一點,也就是了。”
關卓凡的話,不能說沒有道理——有聖德兩個字壓住,那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而且言路上的摺子,雖然太后可以留中,但是規勸的作用,總是可以起到的。於是大家就按這個思路去商議,決定只辦明山,明天出奏,先免了官再說。
到了第二天叫起軍機,說完了別的事情之後,由關卓凡開口,把這件事提出來了。
一個六品官犯事免職,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慈禧照例問了一句:“他犯的什麼事兒啊?”
“他收了錢,在京裡替吳棠底下的一個犯官,謀取開復。”
本來是一件小事,可是忽然聽到了吳棠的名字,慈禧便不免留上了心。既然是吳棠底下的犯官,不在兩江運動,怎麼要在京裡託人?就算託人,怎麼非得託一個六品的官?
“他收了人家多少錢?”
“四萬兩,先收了人家兩成的定,八千兩。”
嚯!這一來,連慈安太后都留上了神。
“這個什麼明山,本事倒不小,”慈禧皺了眉頭說,“他一個六品的官,憑的什麼,就敢幫人家辦這件事?”
“這一節,臣等……”關貝子被問得略顯狼狽,吞吞吐吐地說,“臣等一定盡心查明。”
這叫什麼話?再看看底下的一班軍機大臣,一個個臉色都頗不自然,慈禧的心中登時疑雲大起。
“關卓凡。”
“臣在。”
“你們辦事情,總要秉了公義良心,糊里糊塗地打馬虎眼,那可不成!”
“是,臣等不敢欺罔。”
“那個明山,到底走的是誰的路子?”
“他說……是太后的懿旨,著吳棠辦理。”
*(未完待續。。)
第九十八章 為了誰
慈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當自己聽錯了:“說……說什麼?”
關貝子停頓了一下,彷彿還在猶豫該不該和盤托出,然而人人都知道,既然已被太后話趕話的逼到這個份上,哪裡還能隱瞞得住?他亦似是想通了這一層,終於開口了。
“犯官李開山化名入京,因為犯了夜,被巡防衙門查拿……”
從這裡開始,把整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