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促膝談心。
綠華正講到歡快的地方:“男子們都需要調教的!萬萬不可以太過縱容,令他們搞不清楚狀況,分不清楚輕重緩急……一個不小心就會爬到我們頭上作威作福。”
“有理!”天逸公主表示英雌所見略同:“本宮之前就是對他們太過寵幸了,從今後絕不會了!”
“不要說鬚眉,即使我後宮三千那些飛禽走獸花花草草都隨便寵不得。你不知,前些時間本宮頗寵一隻丹頂鶴,日日喂其胖大的蟲蟲吃!結果你猜如何???沒天良的這廝自己離家出走了!”憤恨之餘聲音轉小:“當然,本宮也曾懷疑渠受不住宮中歲月,投井自盡了,還把府裡的好幾口井都撈了一遍,鳥毛也沒有一根,可見是自己跑路的。”
“鶴是最最沒有天理的禽獸了!”天逸公主橫眉立目,渾不覺她們已被黑衣影衛包圍了。
“恭請四公主殿下回宮!”
黑壓壓烏鴉陣似得男子們躬身,引得天逸跺腳:“黑衣男子最最不討喜。”
為首的那個卻掏出父皇的諭旨,宣她速速歸家。
正準備與綠華依依惜別,不知從哪裡又竄出一群神教來的黑衣影衛,大嚷著:“不得對公主殿下無禮!”
集體石化,天逸大為驚訝於自己怎麼突然吃香起來。
魔教黑衣影衛哪肯低頭,回敬著:“我們魔教的公主殿下,還需鄰居操心?”
待打不打之時,神教黑衣影衛卻又內部分裂了。
“我們奉鶴衛主之命,前來監督綠華公主動向以及安危,天逸公主就顧不得了!”一半的黑衣影衛突然將呆怔的綠華圍成鉄筒江山似的。
剩下另一半大慟兄弟倒戈,責怪道:“我們可是奉神君之命前來監督天逸公主動向以及安危的,鶴衛主從未提過綠華公主半字啊!”
“瘦皮鶴有何資格監督本宮的動向?”天逸氣得臉都變色,對著自家影衛道:“速速擺駕回宮。”
就這樣,離宮數月的四公主天逸穿得隨隨便便就被請入弘光殿,與思念已久的父皇再度喜相逢。
父皇的臉色照例是死氣沉沉的雍容奢華,彷彿寶鋪裡標了無數個零作價錢的絕世稀珍,連遠觀都要擔心褻瀆,更遑論走近一步,不小心將口中熱氣噴去他英俊面目之上,那簡直該當要活活打死,或送去蛋大掌管的黑獄裡用盡酷刑折磨的。
“三三姑娘這一行有何收穫?”男子的眼中分明閃著欣喜與安慰,語氣卻一如以往的沒有起伏,好似隔著十萬八千里,問候枝頭某朵未能開盡的苦葵花。
但天逸和出宮下地府前的四公主已然判若兩女。
起碼衣著都大不同,由父皇選定的綴滿了珠寶的公主袍被扔在五公主府無浪臥房牆角的某口衣箱中,四公主穿了自己從天界某個不知名小店買的“自由如風”系列服飾,左邊袖子上刺著赫赫幾個大字——無敵大公主,恰恰好配右邊袖子上繡著的——專等有情郎。
“父皇,宮外的天地果真是不一樣的。”女子帶著笑與親近,大大方方回答。
孰料天羽帝瞥到她不倫不類的衣服,將眉頭皺緊,眼神追問著:“逸兒,你又瘋了不成?”
若是過去,小公主必然怯怯地收手收腳,結結巴巴訴說自己在後山乖乖殺了幾隻猛妖;現如今,女子反將衣袖拉拉開,任坐在桌案後的美男子將十個大字看了個清楚明白,語聲卻也乾淨利落:“爹,可愛吧,只要七十個天界幣,穿了再無人相信本宮真是公主,也不再有狂蜂浪蝶來天逸身側糾纏不休,哈哈哈哈!”
段小樓在女兒的笑聲中有些恍惚。
笑聲猥瑣而熟悉,像經年前某個女子,自顧自不分場合地說著怪話,奇異得是,這樣的女子臉上總有莫名的神彩,叫他看了心驚膽顫,卻又發作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