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菸袋:娃呀,咱們這地兒靈著呢。你看看,兩山夾一槓,代代出皇上。雖然咱這沒出一個皇上,但這的確是一塊寶地呀。種啥長啥,養啥活啥。你看看對面那兩座山像啥?我抬起頭,面前的兩座山果然形狀奇特,不知是不是晨霧的原因,我的眼裡突然一片模糊,四周的一切也開始恍惚起來。
老王叔用菸袋鍋嘴指著對面,你看那座小一點的山像不像一隻狼?另外那座大點的是不是有點像馬?我告訴你那個像馬的叫做麒麟。我爺爺曾經給我講過,那是長白山裡的白狼與麒麟打架呢。白狼與麒麟打了七天七夜沒分出勝負,最後兩個都化成了山。不過這也就是一說,長白山關於這兩座山還有不少老話呢。
我突然回過神來對老王叔說:老王叔這地方我以前來過。老王叔笑了:傻孩子你昨天不是從這山上下來的嗎?我搖搖頭:不是的老王叔,我好像感覺很久以前就來過這,這個地方我有種說不出的熟悉。老王叔聽完一笑不以為然:那你說不定還真的是本地人呢。
秋天的清晨山上還飄著薄霧,我腳上的鞋也被露水打溼了。在山上站得久了,現在也已經有了涼意。我把風際扣繫好了,看著對面的馬兒們在山頭上嬉戲吃草。那裡好像不是人間,那些都是天馬,它們在雲中飛躍,它們在天上奔騰。我問老王叔:
咱們馬場一共多少匹馬?
三十三,不,現在只有三十二匹啦。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老王叔,那昨天晚上在我窗戶外面的是啥東西?
老王叔搖了搖頭:唉,別提了,你以後就知道了。
哦。我也沒有再問,老王叔有些累了,他讓我一個人在山上轉著玩,自己則揹著雙手溜達著下了山。日頭慢慢爬了上來,草叢裡的露水很快就不見了,到處是不知名的蟲子在鳴叫,我在一棵松樹下揀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來。聞著草裡清新的味道,我有些陶醉。我隨手拔了根草,把草莖咬在嘴裡,苦澀卻還帶著一股清香,靠著松樹我又閉上了眼睛。
朦朧中我站在這山谷裡,周圍滿是白茫茫的霧氣。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也不知道應該往哪去。我四處張望慢慢地向前走著,我走到了那兩座奇形怪狀的山前,那兩座山卻突然動了起來,它們真的變成了兩隻巨大的野獸。我心裡開始充滿恐懼,轉身想離開這個地方,卻不想它們好像發現了我,一齊向我衝了過來……
我猛地從夢中醒來時頭上滿是汗水。我解開了衣釦,身上的繃帶也被汗水弄得溼乎乎,我鬆了鬆繃帶好讓自己的身子透透氣。抬頭才發現日頭竟然已經落在兩山之間,山谷如同燒著了般通紅通紅的。老王叔的哨聲在山下一遍遍響起,我一邊下山一邊看著對面慢跑而下的馬群,自己現在都跟馬場裡的軍馬一樣聽著老王叔的哨子了。
老王叔笑呵呵地站在山下望著我,等我走到他身邊時,他往我手裡塞了兩個山梨蛋子:中午上山看你睡得正香,沒好叫你,餓不?老王叔幫助我拍著後背的土,他的手又大又硬,拍在背上生疼,卻讓我感到很舒服。那手有點像班長的手,也像父親的手,沉實溫暖。我一邊大口嚼著那半生不熟的青梨一邊點了點頭。
晚飯時大媽特意把一大碗燉肉擺在了我面前:來,小杜,你受了傷得吃點肉補補身子。我見到那碗泛著油光的紅燒肉口水一下子下來了,也顧不得客氣大口吃了起來。那肉酥而不爛極有嚼頭,一定是兔子肉。吃了幾口我突然發現老王叔和大媽都沒有動口,他們還是吃著擺在面前的蒸苞米、地瓜粥,還有大蔥與大醬,那些都是早上吃過的東西。我問老王叔怎麼不吃肉呢,老王叔漫不經心地說:這荒山野嶺的弄點肉不容易,這半隻兔子還是前段時間鎮裡的同志送過來的,你大媽一直藏在地窯裡,正好讓你給趕上了。到這時我才發現老王叔和大媽身上的衣服都是又破又舊,那身夾襖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