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摸清情況後,兩人在背開含夕的暗處冒出頭來。宿英道:“幫我把風,很快就好。”說著從水靠下摸出一包密封的油紙,託離水面,開始擺弄。
聶七掃了眼四周,探頭過去:“這是幹什麼?”
宿英一邊忙著一邊解釋道:“只要在下面石壁幾處固定地方穿開小孔,石壁便會受力整塊崩塌,湖水倒灌進造兵場中,還不毀它個乾乾淨淨?若效果好的話,連君府地基都會受到破壞,那便再理想不過。”
聶七見他每設機關,皆是匪夷所思,用這幾塊銀色鍛鐵,竟可將厚逾數寸的石壁洞穿,方知為何九公主定要趁大婚之夜將此人救出君府,亦難怪皇非數度欲殺宿英,卻又留手至今。不由嘆道:“怪不得十娘以前每提起師兄,總是敬佩神往,妙手神機,果真名不虛傳。”
宿英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不滅楚國,不報十娘之仇,宿英死亦愧見恩師。”說著小心收好手中東西,轉身沒入湖中。
聶七隨後而來,在宿英指揮下助他以特殊的方式將鍛鐵分散固定在造兵場外壁,石壁上很快冒出一串串細小的水泡,宿英揮了揮手,示意聶七一起離開,順便動手破壞沉在水下的浮橋機關,變故發生時便可斷援兵之路。
不料剛剛動手,湖心機關突然開始轉動,兩處浮橋自水底徐徐升起。
二人心呼不巧,只見浮橋升上水面數寸,對岸燈火比方才亮了一倍不止,看那陣勢,竟是少原君回府。
含夕快步向浮橋跑去。對面波潮湧蕩,並無侍從跟隨,皇非獨自一人踏橋而來。宿英與聶七來不及離開,唯有沉在橋底,將銅管伸上水面維持呼吸,幸好少原君府尚未以晶石築橋,否則兩人立時便要無所遁形。
含夕在橋上停住腳步,一瞬不瞬地看著皇非走到近前,問道:“怎樣,子嬈姐姐她……”
皇非聲音似乎異樣地冰冷,卻又像有某種肆暗的情緒掩埋在幽黑與冷冽之下,如湖底潛流,暗潮縱橫:“我已下令,三日後為少原君夫人發喪。”
含夕“啊”地退了一步,道:“你……你親自確定過了?”
皇非面無表情地回答:“是。”
一字擲下,不但含夕,水底兩人亦是一震,呼吸微微加重。皇非立有所覺,忽地眼神一變,喝道:“什麼人,滾出來!”身形似無所動,卻閃電般向後移去,一道掌風擊向兩人藏身位置。
湖水壓力陡增,勁氣破浪而至,宿英二人方才已知不妙,卻沒想到皇非出掌之快,竟是如此駭人。
“轟”地一聲巨響,湖水濺上半空,橋下兩人幾乎同時吐血。便在這時,湖底突然跟著傳來劇烈的震盪,數聲悶響過後,一片驚天火光自水中爆起,足有數丈之高。
在此衝擊之下,湖水猛地向上湧起,力道之大,竟將整條浮橋託上半空。這固定浮橋的機關方才被宿英鬆動了兩處,一端頓時斷開,直向空中甩去,橋上莫說是含夕,就連皇非都也無法保持平衡。
湖水漫天落下,整個內湖忽然像被某種可怕的力量吸引,捲起驚濤駭浪,湖心慢慢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宿英知道造兵場的石壁徹底被毀,湖水正向地下狂湧而去,一旦沖毀關鍵的支撐,整個少原君府都可能隨時崩塌,造兵場中所有機關兵器,亦將毀於一旦。
聶七早有防備,便在浮橋震斷的瞬間,將失控落水的含夕公主一把拖向湖底。宿英及時送來水肺,兩人在漩渦捲來之前挾著含夕,拼盡全力,急速向出水口游去。
自夕林湖一端冒出水面,宿英與聶七皆是精疲力竭,若不是託著含夕,兩人恨不得重新沉入水底去。千辛萬苦爬上湖岸,宿英見含夕動靜全無,急忙伸手試了試她鼻息,發現只是暫時暈了過去,方才鬆了口氣滾倒在地。
聶七心有餘悸地看了看後方,發現此處湖水亦在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