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除了要亂皇非部署,更因上陽宮中有太多疑慮必要從她這裡求證,不欲耽擱拖延,當下扶著臥榻起身,誰料剛站起來,忽覺心頭生出一陣悸痛,彷彿突然被人用手抓住,幾乎連呼吸都要扼斷。
子昊手底一緊穩住身子,意識瞬間模糊,便在此時,聽到聶七跪在燈下,低頭悶聲回稟:“屬下從君府得到訊息,皇非已將九公主屍身帶回府中,三日後,將以少原君夫人的名義為公主發喪。”
聞者無不一驚,子昊猛地抬起頭來,啞聲問道:“你,說什麼?”
聶七目露悲痛:“回主上,我們無意中聽到皇非與含夕公主的對話,他今日親自去確定了公主的死訊。”
離司搶上一步,不能置信地搖頭:“不可能,聶七,你一定是聽錯了!”話未說完,便見主人身子晃了一晃,不及伸手去扶,子昊已是一口鮮血噴將出來。
心頭之痛,若遭雷殛,子昊薄唇緊抿,握著靈石串珠的右手壓在榻上不斷顫抖,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且蘭離他甚近,趕在離司之前將他扶住,察覺他周身真氣紊亂至極,幾有走火入魔之兆,亦感到他似乎正以玄通心法盡力壓制著什麼,這一驚非同小可。
靈石之光紛亂不休,子昊驀地抬袖一震,將她和離司拂退開去,吃力地道:“你們……都出去。”
“主上!”眾人皆是異常擔心,子昊閉一閉目,復又睜開,面色更見蒼白:“出去!”
眾人無奈,只得遵命退出。商容與叔孫亦已在外聽到訊息,皆知此事對於帝都乃是莫大的變數,但無主上旨意,誰也無法擅自應對,唯有先安置好含夕公主,封鎖訊息再說。
失去作為王位繼承者的九公主,倘若東帝再出意外,那九域立刻便會化作血腥戰場,何人稱王,何人圖霸,生死滅國,上演更加慘烈的爭逐與殺伐。
將明未明的黑暗,沉沉壓在天際,一望無邊,帝都與九夷族一眾核心人物皆是憂慮難安,卻無人敢造次入內。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離司守在門前,抬頭看清來人,不由意外叫道:“蘇公子!”
蘇陵接到調兵入楚的命令後立刻啟程,因不放心主上安全,交由靳無餘率軍,自己則與墨烆先一步趕來。
離司仿若見到救星,急忙道:“蘇公子,主上他……”蘇陵方才已聽且蘭說了事情變故,對她點了點頭,行至近前抬手一掠衣襟,跪下道:“蘇陵,求見主上。”
室內一時沒有聲息,蘇陵等了片刻,深深吸了口氣,再道:“主上,蘇陵有要事求見,這便斗膽入內了。”
言罷舉手,但尚未觸到室門,那門便向內開啟,聽到東帝淡啞的聲音:“進來。”
蘇陵起身而入,隨後合上室門,只見主上獨坐榻前,室中燈火早已燃盡,些許晨光自窗間悄然瀉入,停留在那一幅無塵白衣之畔,彷彿是畏於幽暗中身影寂冷的氣息,不敢再靠近一分。
蘇陵習慣於主上身邊的清靜,此刻卻因那雙淡淡看來的眼睛而覺心驚。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眼神,仿若一片冥域之海,沒有驚浪,沒有咆哮,甚至沒有分毫情緒的波動,唯有一片冷漠消沉萬物,透露出隱隱森鬱的寒意。
蘇陵在光影邊緣停下腳步,低聲道:“主上,蘇陵來得遲了,還請主上……多加保重。”
子昊輕輕閉目,淡淡開口:“朕沒事,大軍如今何在?”
蘇陵道:“臣與墨烆先行到此,靳無餘率洗馬谷五萬兵馬,明日便可全部入楚。”
“好。”子昊點頭,話語仍是極淡,甚至無法掩飾氣息的虛弱,“你暫時接手一切事務,朕要閉關兩日。轉告赫連羿人,要他立刻集軍備戰。”
蘇陵有些擔心地看了他一眼,道:“主上是否當真要扶植赫連羿人?恐怕楚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