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浮一大白!”
來人正是那玄衣少年。
少年乾咳兩聲,點頭稱是,暗裡盤算脫身之策,面上卻未稍露一分,只笑臉相迎,畢竟惡拳還不打笑臉人,見那玄衣少年並無立時發作之意,心下稍安。
玄衣少年自案上提起那酒壺,也不用杯盞,傾酒入喉,細品之後說道:“此酒不若後風雲湖玉髓溫潤醇和,也不似驚雲冽泉之清寒,卻也是酒中佳釀,只是似你般飲法,如何能盡興?!”抬手叫過酒保,“取酒罈,上海碗!”
那酒保打量於他,見他年紀雖較前面那個少年年長几歲,卻也未及弱冠,好意勸道:“未料想公子年紀輕輕卻也是識貨之人,小店這十年陳的澧漿,漠北塞外,只此一家,只是酒性甚烈,飲得多了怕是傷了身體。”
玄衣少年擺手道:“你但取來無妨,自不會欠了你的酒錢。”說罷揚眉看向對面座上的少年,笑容別有意味。
那少年聞言嘴角抽動了一下,訕訕地說道:“正是,正是。”
再添碗筷,那玄衣少年卻只是飲酒,一言不發,並無相讓之意,眼睛看向窗外,神思似已飄遠。手中酒,心中事,難得的一隅靜默。
對座少年卻是心懷忐忑,本以為那玄衣少年定是尋己索要財物,免不了要受一番皮肉之苦,誰知竟是眼前這副光景。心中暗罵一句他奶奶個熊,小爺還真是流年不利,前幾日在客棧中覷得一個貌美的小道姑,白日裡只不過調侃了幾句,夜間也只不過偷窺了幾眼春光,竟然被一群死道姑一路追殺,跑到這鳥不拉屎的邊城。原以為今日時來運轉,碰瓷兒遇到一隻肥羊,不想飯還沒吃,就被找上門來,怎生一個“背”字了得!念及於此,不由得低低嘆了一口氣。轉念又一尋思兒,事已至此,唉聲嘆氣又有何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要下雨孃要嫁人且隨他去吧。如此這般一想,嘆息聲尚未止,眉頭一挑,面上又已露出憊懶無賴之色。
玄衣少年執碗在手,眼角餘光打量著對座之人,見他一忽愁來一忽喜,臉上陰晴變幻,心下覺得有趣,當下斟滿兩個酒碗,將其中一碗遞與那少年,挑眉笑道:“小兄弟,你我二人萍水相逢,雖不知到底是我的馬撞了你,還是……你撞了我的馬,卻也是難得一段緣分。既是如此有緣,來來來,你我對飲十碗如何?”玄衣少年自是看他年幼,要酒也不過是方才與那酒保鬥氣之話,當不得真,因此此番話語說來,聽似誠意相邀,語氣中卻多多少少帶出幾許戲謔調侃之意。
那少年心思靈巧,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當下心中冷笑,一抬手,舉碗當胸,大聲說道:“那小弟先乾為敬了”,“骨嘟骨嘟”三口兩口便將那一碗烈酒喝了個底朝天,玄衣少年見他喝得爽快,臉上戲謔之意漸去,挑起拇指,大聲稱好,碗中酒隨後也一口氣幹了。
當下二人碗到碗幹,那一罈酒只一炷香功夫便已見了底。
眾酒客多為北人,平時均是自詡豪飲之客,但此時見二人如此年少卻視如此烈酒直如白水清茶,均感驚服。
玄衣少年實沒有想到對座少年酒量竟是如此不俗,酒興方酣,難得有人可以如此與己對飲,抬手叫過酒保,“再來!”
酒保一吐舌頭,暗道我的乖乖,當了半輩子酒樓夥計,遇到這麼能喝的主兒,還是破題兒第一遭,更何況還是兩個根本未成年的孩子,但此時只求看熱鬧盡興,也不再勸,自去抱了酒罈過來。
少年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酒性之烈,縱以小爺之天縱酒才,已是有些招架不住,看向對面,那玄衣少年卻是談笑自如,未見一絲醉態。心下計較,既然如此,便怪不得小爺我耍些手段了,眼珠一轉,已有了主意。
這第二壇酒較之上一罈卻是隻快不慢,那少年只覺肺腑之內如遭火炙,胸腹之中酒意翻湧,已是酒酣耳熱,看向對面,玄衣少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