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軍中機密傳遞,為防被敵人截獲,往往採用特殊約定的字元或標記,唯有己方將領方明白含義,有的甚至每軍每部各不相同,如此即便落於敵手,亦不虞洩露軍機,所以叔孫亦縱然足智多謀,卻也無法破解密信。子嬈冷冷道:“無需證據,只要他人在玉淵,冥衣樓自有無數種法子讓他吐出實情。”
那赤鳶不知為何蹲在蕭言肩頭乖乖不動,這時被子嬈目光一掃,忽然驚得振翼欲飛,卻有一道黑影倏地自蕭言肩頭竄出,赤鳶哀叫一聲俯身落下,蕭言側頭道:“再不老實,少爺將你這扁毛畜牲拔光了毛下酒。”叔孫亦仔細看去,只見一條黑色細鞭已將鷹爪牢牢縛住,想必是他以內力灌入鞭梢,讓這猛禽吃了不小的苦頭。蕭言並不理會那赤鳶,對子嬈道,“屬下已經查過,這奚堯與赤焰軍隱字營上將白信原屬同門,當初投效軍中,憑藉幾次戰功升至副將,這麼多年竟無人知道他的真正來歷。”
叔孫亦皺眉道:“看來宣國針對王域的佈置由來已久,十三連城恐怕危機四伏。這件事不要洩露出去,以免奚堯另有同夥,走漏訊息。”這時出城探查軍情的斛律遙衣
回來,報說宣軍開始在護城河不遠處準備壕橋、飛樓等物,並且囊土運石,源源運往禁谷,恐怕不久便要強行攻城。叔孫亦見到她心頭一動,將密信遞去道:“你可知曉宣軍素日所用的隱語?”
斛律遙衣道:“宣軍有三種隱語,卻不知是哪一種。”低頭細看密信,推敲思索,突然說道,“有了!明晚三更,斜谷xxx道襲城。”
叔孫亦喜道:“確定無誤?”
斛律遙衣道:“宣軍的三種隱語,一是赤焰軍十營彼此通訊所用,二者則是赤焰軍與十九城軍部聯絡所用,若是這兩種我便所知有限,但這密信用的是第三種,和對柔然族傳令的陰文恰好相同,所以我一見便知。”
“明晚三更,斜谷xxx道襲城。”子嬈把玩手中金筒若有所思,稍後問道:“叔孫先生,玉淵城外何處最利於設伏?”
叔孫亦道:“天鼓峽毗鄰絕淵,險道崎嶇,若是伏擊大軍,此處最是得宜。”
“好,那就是天鼓峽。”子嬈轉身對蕭言道,“莫要傷了這鳥兒,稍後帶至城郊將它放回去。”
斛律遙衣甚覺奇怪,問道:“公主何以放這鳥兒回去,倘若對方只見鳥兒不見密信,豈不心下生疑?”
幾人中叔孫亦才智最高,已是明白子嬈用意,笑道:“上兵伐謀,公主想必是要勞遙衣姑娘略施手段,遣詞造句,立一大功了。”
斛律遙衣身為柔然族間者之首,心思自是十分敏捷,立刻醒悟過來,杏目閃亮,“公主放心,我可以保證以假亂真,定叫宣軍乖乖入甕。”
雪掩密林,一道赤色輕影掠過冰地霞光,在山林上方盤旋一週,直投隱字營主帳而去。飛鳥振翼之聲撲面而來,白信左手輕輕一抬,那赤鳶雙爪擒住主人手上鋼腕,收翅落定,復又躁動地撲跳數下。半明半暗的大帳之中,一具血屍赤身躺在銅案之上,雖已經過特殊處理,但屍身腐敗的氣息仍舊引得鳶鳥貪婪盯視。
白信自鳥兒腳上取下金筒,手臂一揚,那赤鳶趁主人檢視密信之際倏然振翼,啪地啄中屍體眼睛,叼起一溜血肉向上飛起,白信皺眉瞪了它一眼,卻又忽然轉出喜色。那赤鳶吞掉屍體一隻眼睛,低頭看著主人的動作,張開鋒利的血喙厲叫兩聲,白信將手一揮,鳥兒衝出帳外,擦過營前戰士鋒冷的長戈,落向宣軍大旗之上。
“好威風的鳥兒。”
白信隨之出了大帳,忽聽有人遙遙拍手稱讚。赤鳶在旗上撲翅厲叫,只見一隊人馬來到近前,當先一人正是少原君皇非,笑吟吟向這邊看來,“遠遠見白將軍愛禽歸營,想必是帶回了什麼好訊息。”
他是三軍主帥,宣王之下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