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赤峰石墓門徐徐滑開,現出深長寂靜的墓道。瑄離屏退侍衛,獨自一人沿著森然的燈火走向著耗費了十餘年時間數十萬工匠建造的宣王寢陵。一排排青銅壁燈幽暗閃爍,道路盡頭,一個紅衣男子正負手靜立,抬頭望向鑲嵌於石壁之上原本屬於宣王的黃金棺槨,四面宏偉精緻的壁畫構成一幅幅瑰麗玄虛的圖案,一眼望去,人立畫中,恍入神界。
瑄離來到他身後,暫時沒有說話。他也並未回頭,說道:“從你來到宣都的那一日起,花費了多少心思,直到今天,這座陵墓終於完工了。”
瑄離停下腳步,道:“若非君上下令日夜趕工,甚至親自督造,僅憑瑄離一人之力,這寢陵絕無可能這麼快順利完成。”
皇非轉頭看去,他在那鋒芒乍現的目光中低頭欠身,掩下眉間淺淺神色,說道:“王域剛剛傳回訊息,速倫軍部日前被白虎軍重創,全軍覆滅,赤哈、莫多兩部昨日與王世交鋒,似乎也吃了不小的虧。”
皇非俊美的面容之上閃過一縷淡淡的冷笑,“外十九部三大首領各具野心,既然他們著急,便讓東帝先行調教一下吧。”
瑄離道:“穆王發兵參戰,對我們威脅不小,外十九部恐怕抵擋不了多久,不知君上的傷勢如何了?”
皇非與姬滄息川城一戰受了不輕的內傷,但回到宣都之後閉關數日,已是功力盡復。此時赤焰軍諸將“叛國弒主”早已是不爭的事實,宣都發布令旨,以為宣王復仇之名清洗餘孽,同時大肆徵兵,舉國備戰。宣國素來國力強盛,不虞糧草軍餉,不過半月時間,除了烈風騎原有精兵之外,便招募大軍數萬,單就兵力而論,足以取代曾經的赤焰軍。”
皇非凝望高懸於上的黃金棺槨,道:“宣王既然遭眾將圍攻而亡,本君的傷自然也不能好得太快。你傳信出去,給外十九部首領指條路,讓他們集中兵力,進攻洗馬谷。”
“洗馬谷?”瑄離眉梢微挑,略加思忖道:“洗馬谷已屬於昔國境界,並非戰略要地,就算被攻佔,對王域也不會構成任何威脅,東帝恐怕不會放在眼中吧。”
皇非揚唇道:“你放心,只要洗馬谷受到威脅,東帝就一會發兵救援,他雖然乾脆利落葬送息川,但絕不會坐看子民受戮,更何況,哪裡還有九夷族遺民,待到王師陣腳大亂,穆王要應付烈風騎,便得付出一點代價了。”
瑄離心思靈透,一點即明,笑道:“君上當著料事如神,不想短短數日,帝都的一舉一動竟早已在君上眼中了。瑄離現在越發慶幸選擇了一個正確的盟友,如今想來,宣王死得也並不冤枉。”
石壁上一雙巨大的神獸附身下望,目光彷彿洞穿遠古,注視著如今站立在北域王權之巔的王者。高懸在上的燈火照亮赤衣紅袍,如同火焰烈烈燃燒,令人不能鄙視,然而皇非的語氣卻是冷的,“他以為每次都能贏得了本君,甚至狂妄到自斷臂膀,殊不知勝負不過一線之間,本君豈會接連兩次輸給他。”
息川之戰皇非雖除去生平勁敵,重奪兵權,但似乎並無十分暢快,較之以前風流狂傲,卻多了幾分深沉狠戾,就連曾經追隨他出生入死的烈風騎的將領,現在在他面前都頗有幾分畏懼之心,瑄離眸光微抬,帶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宣王本就是個狂妄自大的人,一個人太過狂妄,便會目空一切,除非遇到一個和他勢均力敵的人。所以一直以來,赤焰軍將領一旦戰敗唯死而已,宣王根本從未將那些人放在眼中,更加不會在乎他們的生死。但是在整個北域,無人不對宣王畏若神魔,心甘情願為之所用,這個卻是狂妄的魅力與氣度。”
皇非目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好似岐山之畔劃落的流星,冰冷而又熾熱,“赤峰山相遇,我與他鬥了整整十年,他的確是個好對手,但最終還是要死在我的劍下。”
瑄離道:“所以君上正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