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收斂了不少,但仍然時不時熱情地朝我碗裡夾菜,勸我多吃。我輕咬嘴唇,有點得意有點挑釁地望著蘊之,心說:怎麼樣。誰叫你昨晚不理我,要陪妹妹看什麼聖劇。你陪啊,陪啊。一面還對著健之語笑嫣然:“謝謝三少爺。你也多吃點。”氣得蘊之老以咳嗽表示不滿,我暗裡樂死了。
我唯一奇怪的,是倪太太冷眼相觀。她不可能沒有看出端倪,但她卻並不加干涉或提醒,好像故意要蘊之吃夠醋似的。這個女人,比我想象中要可怕。
午餐在詭異的氣氛中結束。放下餐具,蘊之就主動提出要送我回家。理由是要去銀行匯款,順路。
我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靜候倪太太和健之的反映。出乎意料,倪太太竟然答應了蘊之,還囑咐他一定要把我平安送到家。又對敏之健之說,待會想去戲院看戲,要兩個兒子陪她。健之想說什麼,皺皺眉卻又忍住。
我老大不明白。難道倪太太是想成全我跟倪蘊之?
走出倪家,千樓同縞,萬廈俱白,天空還飄著小雪,一群白精靈們在追逐嬉戲。迎面一陣冷風吹來,我打了一個羅嗦。蘊之摟住我的肩頭,柔聲道:“冷麼?我把外衣脫給你怎樣?”
我將他推開,冷冷道:“不敢不敢。有勞大少爺費心了。”
蘊之一怔,接著說:“跟我有什麼好客氣的。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
我冷笑了兩下,轉頭道:“我跟你非親非故,為什麼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
蘊之有些不快了,道:“阿梅,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如果你是怪我昨天沒有陪你,我跟你道歉就還不行嗎。還有今天下午,我的時間都給你,我們可以去幹任何我們想幹的事。”說罷邪笑。
我就看不慣他這套哄騙女人的伎倆,頂了回去:“你能陪我一時,陪得了我一世?老實說,我真的不想再這麼偷偷摸摸下去,感覺自己好像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蘊之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也不想。但是以我現在的處境,在倪家根基未穩,萬一出個什麼差錯,我怕會連累你。”
這句話我已經聽了不只七回八回。冠冕堂皇的藉口,背地裡不知對多少女人說過。
我兩手一攤,說道:“那好吧。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你才能真正站穩腳跟,我看我還是去找一個沒風險的人比較好。”
蘊之雪白的臉色泛出點潮紅,激動地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為什麼我非得在你這棵樹上吊死?”我完全不懼怕他。
“你跟健之,昨晚……?”他聲音更大了。
“我跟你弟弟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如果以後真要發生什麼,我自己也預料不到。不過你要是擔心的話,可以讓思思解聘我。”
他死死盯住我,眼裡滿是忿恨。過了一會兒,從包裡摸出一根菸,點燃,塞進嘴裡,吐出一個優雅的菸圈,悠然道:“阿梅,你始終還是不相信我。”
“哦?不相信你什麼?”
他笑笑:“不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不語。老實說,我確實不相信。儘管我希望那會是真的。我從來都覺得我們彼此互為挑戰與征服,控制與被控制。而不是愛。
這裡面有愛嗎?我說不出。但我肯定離開他我會感到深深的失落,就像斷線的風箏,在空中胡亂遊蕩,直到墜入凡塵。這種感覺,甚至相處多年的阿明也未曾給過我。
忽又想起健之,那個有著純純笑容與純純眼睛的男孩,他帶給我的卻是一種難得的溫暖與親切,儘管我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
我抬頭問蘊之:“那你說說,你到底愛我哪一點?”
蘊之沉思了一會兒,道:“你獨立,堅強,或者叫倔強;不貪慕富貴,有些高傲不羈。才華見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