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立著一對石獅的小門樓前進去,便見假山逶迤,亭臺隱約,修竹搖曳而清影婆娑,再行數步,便見一道繞園一週的清淺碧水,水中錦鯉擺尾,沉浮自得。再往裡去,便是一汪碧水清漪,水側亭臺樓閣依水而立,高低錯落,又有林木掩映,假山嶙峋,漏窗花牆,無一處不精,無一處不雅、此刻,怡園之內,正有一名青衣紅裳的清秀丫鬟從內院快步走出,一路直往門樓處行去。門樓左右兩側。是兩間甚是乾淨清爽的門房,幾名下人正坐在裡頭說笑。見那丫鬟出來,其中便有一個年青些的男子迎了出來,對那丫鬟行了一禮,笑道:“青姑娘今兒怎麼出來了?”
那丫鬟青姑娘便皺一皺眉,似是有些嫌棄他,退了一步後,方才開口道:“快午時了,二爺還沒回來,內院的飯菜都冷透了,老太太卻只是要等二爺,老爺便使我出來看看!”
那門房聞言,忙小意道:“原來如此,這卻不妨的,待我去碼頭上瞧了,再給青姑娘回話兒!”他口中說著,也不待那青姑娘言語,一個掉頭,便疾步往碼頭奔去。
那青姑娘嗤了嗤鼻,不再言語,便又折了回內院去了。她人才剛離了門樓。門內已有人冷嗤了一聲,不屑道:“不過是個內院的二等丫頭罷了,至於這般瞧不起人麼!”這人年紀看來不過十八九歲,中等個頭,膚色白淨,五官端正,雖稱不上如何俊秀,倒也乾淨順眼。
門房內有老成些的一聽這話,便衝他搖了搖手:“莫亂說,仔細被她聽見,這小蹄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一心指著攀那高枝兒。自己雖牙尖嘴利,極是刻薄,卻是分外容不得旁人的言語,倘被她聽見,不免又是一場風波!”
此話一出,便又有人介面笑道:“可不是,去年年下府裡的王安不知怎麼的看中了她,不過略說了幾句輕薄話兒,她便一路鬧到了老太太那邊,弄得王安好一陣沒趣兒!”
先前那人微怔了一下,下面的話,便沒再開言。他來怡園不過十數日,許多事情也還沒完全弄得明白,但王安乃是怡園外府管家之子,本身是個伶俐人,更是老爺跟前頗得用的人物,這他卻還是知道的。連他這般的身份也吃了這青姑娘的虧,可見這青姑娘在內院的得寵程度。只是他雖不語,面上卻仍頗多不以為然之色。
那老成些的門房看他神色,已知他的心思,不覺笑道:“錢勝,你來這裡時間不長,怕是不知道,內院老太太是個最和善不過的人,早些年府上小姐夭亡之後,老太太傷痛之餘,幾乎便將身邊的那幾個丫鬟當了女兒待,平日裡更是疼愛有加,青姑娘還不算最得寵的!”
錢勝一怔,訝然道:“我們府上原來竟還有位小姐麼?”
那老門房點點頭,旁邊卻有人輕聲道:“咱府上原是京裡來的,聽說大爺在京裡,當著老大的官兒,不過小姐夭亡之後,老太太觸景傷情,再不肯留在京裡,便搬來了這裡!”
錢勝“啊”了一聲,不由的搖了搖頭,正要再說甚麼,卻聽外頭有人已大聲吆喝道:“二爺回來啦!”卻是先前去碼頭那人顛顛兒的奔了回來報信。
房裡人一聽了這一聲。忙都起了身,急急的迎了出去。門外,一輛馬車正緩緩停下來,馬車很大,也很堅固,車身並無任何雕飾,看著甚是普通,但若看在行家眼中,卻是不免叫一聲好的,因那馬車的用料,赫然竟是最最上好、價比黃金的金絲楠木。
車一停穩。那車伕便跳下了車,開啟了車門,恭敬的叫了一聲:“二爺!”
門口眾門房急急躬身行禮,車內便傳來一聲輕笑,聲音清朗溫和,入耳恰似三月春風,說不出的和煦:“都莫多禮,我亦不是甚麼客人,哪得那般多的規矩!”
那人口中說著,便躬身下了車,眾門房內,那老成些的聽了這話,便笑道:“二爺出門辛苦了好些日子,小的們守在門口,行個禮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