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當的!”那二爺便又笑了一聲。
錢勝卻是從未見過這位二爺的,此刻一站直了身子,便不由得悄然抬眼覷了對方一眼。
這一眼瞧見,不由的暗暗讚了一聲。他來怡園已有些日子,自然知道怡園上下雖喚眼前這位爺做二爺,但事實上,這位爺才是怡園名正言順的主子。不過因他上有兄,下有弟,喚一聲二爺,也不過是個排行上的稱呼而已。他亦久聞這位二爺乃蘇州城內出了名的美男子,但總覺傳言不可信,直到今兒見了,這才明白甚麼叫做盛名之下,其實難虛。
那位爺下了車後,先是灑然的一拂衣衫下襬,這才笑著回頭,將手伸入車中:“嫵兒,我們到家了!”這一聲嫵兒喚得極之親密,語氣之中,更帶了許多的寵溺與憐惜!
這一聲才剛出口,門外眾人盡數石化,所有目光頓然不約而同的落在了那輛馬車上。
車內傳來一聲銀鈴般的輕笑,車內旋即伸出一雙纖巧如玉的小手。二爺見狀,忙抬手小心的攙住,車內人便盈盈然的下了車。幾乎同時,門前諸人的眼光盡數落在了這名女子身上。待到看清,卻又不禁各感失望。下車女子輕黃衫子柳綠襦裙,愈襯得肌膚瑩潔似玉,髮絲黑如烏木,但看面容,雖稱得上清秀,卻也並不特別出色,甚至遠及不上適才那位青姑娘。與俊秀挺拔的怡園二爺立在一處,更是黯然失色,全無引人之處。
那二爺見她站得穩了,便笑道:“走罷!我先帶你去見見爹孃!”
爹孃二字一出口,門樓前的多數人頓然呆若木雞。那嫵兒卻不在意,抿嘴一笑應了,居然便跟了二爺緩步往後院去了。眾人怔怔站著,直到前頭二人已消失在視野之中,錢勝才吁了口氣,茫然問道:“剛才那位……是二奶奶?”二爺已娶了妻麼?他似乎不曾聽人說過。
眾門房聞言盡皆搖頭表示不是,內中幾個年輕些的更是面面相覷,一副急欲討論的模樣。
老成些的那人見狀皺眉道:“罷了,這些事兒豈是我們這些下人問得的,都各自回去!二爺既回來了,再過一時,裡頭必有人來送飯,仔細讓人聽見,禍從口出!”
眾人聽聽也覺有理,因各自答應了一聲,重又散入兩處門房內。只是其中有那素日相好之人,早都暗地裡遞了眼色,預備晚上得了閒兒,哥幾個再好好嘮嘮這事兒。
不說這外頭人心浮動,單講這二爺與那嫵兒並肩入了園子。
嫵兒笑吟吟的四下看了一回,不免讚歎道:“這園子建的可真好!”
二爺笑道:“既覺得好,便留下罷!爹孃見你回來,可不知有多麼高興!”
嫵兒輕輕皺了下鼻子,答道:“這次回來,我已是冒了大險呢,你也知道,那兩個人,這些年雖是一聲不響,但我這心裡,總還覺得有些不穩當!”
二爺擰了下眉,沒有開口,半日才問道:“要怎樣,你才覺得穩當?”
嫵兒抿一抿唇,低聲道:“且等他們各自娶了妻子罷!”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到了身邊的一株桃樹上,一樹碧桃,花開夭夭,灼得人打從心底裡微微的發疼。
二爺聞言,也只苦笑了一下。二人不再言語,只穿花拂柳,繞廊過堂,再踏過一條白色鵝卵石小徑後,前頭已能看到怡園內院的垂花門。
嫵兒在門外站住,深深的吸了口氣,回頭問道:“內院裡頭……”
二爺平和道:“從前一應識得你的丫鬟這些年遣的遣、嫁的嫁,已都不在了。便是整個外院,也沒一個京中人氏,盡是在蘇州落腳之後我喚了人牙子自本地陸續買的。你可以放心!”
嫵兒垂了眼,好半日才輕聲道:“原來她們早都不在了呀!”她聲音低徊,語氣之中既有輕鬆之意,又有許多放不下的懷念之情。
二爺伸手輕輕拍了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