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個位置,我自是幫你的”她看著林培之,卻也未能從他面上尋到線索,因嘆了口氣,道:“可……小舅舅,我非常不想看到你與垣馳表兄勢不兩立的那一幕”林垣馳是她的表兄,她與他的關係雖然不似與林培之那般親密,私心裡對他卻也還是頗為欣賞的,因此,她也實在不願見到叔侄相爭的那一幕。
林培之面露欣然笑意:“清秋,你能這麼想,小舅舅真是很高興”
在欣然的同時,他卻又有種難言的心痛感。事實上,今兒荼蘼在蘅芳閣內對他說出願與他同回南淵島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是何等的狂喜難言。然而他很快便注意到她的神情,她在說出那一番話的時候,眸光之中透出的卻是一股絕決之意。而那份絕決讓他心中極不好受。
她為何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呢?在她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會不會是因為想要保住屬於林垣馳的江山,才終於下定決心隨他回去南淵島?
若她果真是這般想的,那他更不能接受,更不能在此刻離開他這次回京,名義上,是因為林明軒娶妻,而事實上,卻是存了想要了結這段糾葛的意思。不論是對他自己、對林垣馳,還是對荼蘼,這幾年的時間都已經夠久了,久的讓他不想再繼續下去。
他自幼便聰慧過人,記事又是極早。因此對他的父皇,他有著極深的印象。先皇過世後,妙妃匆匆帶他離開皇宮,前往南淵島,而他的皇兄,其時剛剛登基的承平帝曾在中途截住他們。當時,妙妃以為他睡著了,因此在與承平帝說話之時,一時失了常態,說出了許多暗藏心中的話語。
那些話語,對於那時年紀方幼的他來說,不啻是一道驚雷。這也正是他在長大成人之後,一直能避則避,不願返回京城的緣故。其實,他知道的,遠比他們以為他知道的要多得多。
只不過,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承認,所以也便一直的裝著糊塗。
南淵島上,他默默藏在暗處,看著自己的母妃日日以淚洗面,難得笑顏。開初的幾年,京城幾乎每月都有信來,她卻從不曾拆開看過一眼,更從未沒有回過一封。但他卻知道奇﹕書﹕網,母親將那一封封的信盡數收在一隻小巧的紅漆螺鈿揀妝匣內,而那隻匣子,一直都放在她床下的一個暗格內。
直到她病逝前一天,她才使人取出那隻匣子,將那些收藏如新的書信盡數付之一炬。
而她過世之後,他便再沒回過京城,即使京城年年都遣來天使,明旨暗旨從來不曾斷過。
前車可鑑,他本無意重蹈。卻在驀然回首之時,忽然發現,原來自己還是沒能擺脫。皇位,從來非他所願,他之所以不願在此時離開京城,是因為,他想要了解“小舅舅,小舅舅……”冼清秋帶了幾分火氣的叫聲,將他從緬懷之中驚醒過來。
歉然的對她一笑,他平和道:“清秋,你放心,我自有主張的”冼清秋瞪視他良久,方才輕哼了一聲。林培之擺了擺手,道:“你且去罷我還有些事兒,要好好想上一想”
冼清秋可說是在他身邊長大的,怎能不知他的性格,此刻見他語氣平和,但神情卻極堅定,卻也只能甩手離去。出了書房,她在院子裡發了一回呆,卻又忽然想起季竣灝來,因快步往季竣灝所住的小院走去。她本埋了一肚子話想要找個人說說,卻不料季竣灝竟不在院內。
冼清秋想想也覺無奈,只得索性使丫鬟取了軟椅,在院內的葡萄架下坐了,打算守株待兔。這一等,直等到日落西山,才見季竣灝拖著懶洋洋的步子過來。她不快的起身,冷冷的瞪著他。
季竣灝卻沒料到她會在自己的院子裡頭,怔了一下,才愕然道:“清秋?”
離著老遠,冼清秋便已嗅到了他身上濃烈的酒氣。知道他必是又去喝酒,因冷嗤了一聲,沒好氣道:“季三爺可真是位大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