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工精細,用色均佳。雖無法達到韓滉用筆粗簡而富變化,敷色清淡而穩重,十分恰當地表現出牛的筋骨質感的功力,但也已揣摩出五、六分神韻,是她截至目前為止見過最好的臨摹本。
上官雲中並仔細觀察用紙,產自安徽宣州的白宣是南宋文人最愛用的紙類,專用於書畫。澄心堂紙雖然更為上品,但畢竟取得不易價格昂貴,非著名書畫家用不起,此畫既是臨摹之作,自然不會投下這麼大本錢。
許是上官雲中想得太入迷了,完全忘了餘恨知還在書房裡頭,逕自沉入書畫的世界。
餘恨知打量上官雲中專注的表情,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畫能夠吸引她全神貫注,於是悄俏走到她身後,同她一起欣賞畫作。
……牛?
餘恨知不懂五條牛有什麼好看的,可以讓她這麼入迷。他正想告訴上官雲中,她若想看牛,看是要黑牛白牛水牛黃牛乳牛通通不成問題,他可以帶她去郊外看。孰料,上官雲中這個時候突然抬頭,和一直垂著肩膀,低頭研究“五牛圖”的餘恨知撞個正著,兩人的眼神不期然在空中交會,彼此都很意外。
上官雲中眨眨眼,餘恨知也眨眨眼,上官雲中小嘴微張,他的嘴巴也張得開開,彷彿在演出雙簧。
但最扯的要算他們的呼吸,幾乎完全一致。此外他們的臉靠得非常近,近到臉上沾了一粒灰塵都看得到,更別提他們的心跳,同時都小鹿亂撞跑來跑去,抓都抓不住。
怦怦!
意外的接觸造成意外的心跳,兩人的身體意外地僵住。
怦怦!
上官雲中尤其意外,她竟然會因為他而心跳加快,他分明就是個草包。
強烈的不安使得上官雲中直覺地往旁邊彈開,大聲問他。
“你是什麼時候跑到我後面來的?”她避開他的眼睛,用手捂住胸口壓驚,發誓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嚇死。
“我只是好奇你看什麼看得這麼專心,不是故意要嚇你。”他一臉無辜地澄清自己的行為。
“因為這幅畫的畫工相當不錯,我瞧著瞧著就入迷了。”她仍舊不敢看他,逃避他的視線。“我認為這幅‘五牛圖’雖然是假的,卻是宋人的臨摹之作,你不妨留著。”日後也可傳世。
“既然是假的,我幹嘛還留下來?”他觀察她臉上的紅暈和羞澀的表情,心想原來她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嘛!他的“親近計劃”大有可為,只要再加把勁兒,說不定連人帶書都可以擒到手,一塊兒擁入懷裡。
“許多知名畫家,開始的時候都是靠仿畫起家,他們藉由摹仿名畫,讓大家認同他們的畫技,等被接受了以後才開始創作,也才有財源。”上官雲中解釋道。
“原來如此,你懂得真多。”他也懂了,她已經受影響,自己就和那些畫家一樣後勢看漲,真令人興奮。
“是你懂得太少。”她將畫卷收一收,交到他手上。“你既然有心收藏書畫,就應該先對此行進行了解,不該胡亂聽從別人的意見,讓自己吃虧。”
“是我太不用心,我錯了。”他大方承認自己的錯誤,反倒教她驚訝。
“其實也不能怪你。”奇怪,他怎麼不像一般男人死不認錯?“鑑定書畫這門功夫,本來就不是一、兩天可以練成,不過要像你這樣收藏了好幾年書畫,卻還一竅不通的,倒還不多見,你真該好好檢討。”叨唸到最後,上官雲中突然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笑出聲,只好憋著。
“你儘管笑啊!”幹嘛憋著,多難過。“反正大夥兒都知道我是個暴發戶,沒什麼學問,當然也不懂字畫。”
餘恨知突如其來的吐白教上官雲中愣住,他可是在開玩笑?
“沒關係,我早就習慣了。”他的表情認真得很,一點都不像在說笑。“你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