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了。
不朽者所能做到的事不過如此而已。呃,加圖,為什麼你如此懼怕死亡,如此渴望靈魂不朽?死亡到底有什麼可怕的呢?
海風颳得越來越猛烈,它們呼嘯著轉向東南方向,整個艦隊的船隻在大風大浪中劇烈顛簸。從海風中愷撒已經聞到尼羅河埃及的氣息了———被尼羅河水沖刷起來的黑土地散出一種腥甜而略微發臭的氣息。愷撒在恍惚之間似乎聞到了異域奇葩沁人心脾的清香以及克利奧帕特拉身上的奇特芬芳。
克利奧帕特拉!雖然愷撒覺得自己不會依戀她的,可事實上卻不是如此。愷撒在腦海裡不停地想像著自己的孩子的模樣,克利奧帕特拉在信上說,他長得越來越像愷撒了,可是在沒有親眼目睹之前,他是不能相信她的。愷撒的兒子,一個無法獲得羅馬公民權的兒子。誰會成為自己合法的孩子呢?是那個依據羅馬遺產法繼承自己財產的那個人嗎?可是在一個涉世未深,從未嘗到過生活艱辛的十六歲男孩子與一個三十七歲的中年男子之間到底該選誰來繼承自己的家業呢?
但願自己能儘快解決這個問題,以免去世後造成家庭的紛爭。
逝去的人解脫了,而活著的人卻孤零零地承受著淒涼。
十月馬 第六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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愷撒想,自己該從薩爾狄尼亞返回羅馬了。一到羅馬,拜訪他的人應接不暇,愷撒準備要卡爾普爾尼亞負責舉行一次空前的慶典;如果獨裁官愷撒不得不在羅馬耽擱上幾個月的話,他肯定會為自己找點樂子的。
當愷撒上樓走進妻子臥室的時候,他立即意識到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因為卡爾普爾尼亞正在會客:加圖的###馬爾基婭及女兒鮑基亞都在那裡。愷撒真不懂女人們擇友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卡爾普爾尼亞竟與這兩個女人打得火熱?可惜現在想退出去為時已晚,所以愷撒只好厚著臉皮進屋去。愷撒留意到自己的妻子卡爾普爾尼亞越變越漂亮了。愷撒記得十八歲時的她如春風般溫和,性情溫柔而寧靜,總有一種嬌羞韻味。如今雖然她已年屆三十,可她的身材依然是無可挑剔的,而且愷撒深知,在自己離開羅馬南征北戰的這許多年來,她的所作所為無可指摘。如今的她處亂不驚,鎮定沉著,正用一種全新而高效的方式統管著自己的財產。儘管這兩個女人的到來令她煩惱不已,可愷撒的出現並沒有讓她感到喜出望外。
“愷撒。”她邊說邊從椅子上站起來給他一個輕輕的吻。
“這是我送給你那隻貓嗎?”他指著一隻長得滾圓的、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的紅毛球向卡爾普爾尼亞道。
“沒錯,它是賈利克斯。雖然年事已高,不過它身體一直很壯。”
愷撒趕過去執起馬爾基婭的手,同時向鮑基亞友好地綻開笑容。
“女士們,我有一則壞訊息。我本來完全可以將它扭轉過來的。”
“我明白,”馬爾基婭猛眨眼睛,擠出了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他———他……之前還好嗎?”
“很好,烏提加的人民都非常愛戴他。那裡的人民是如此敬重他,以至於送給一個高貴的姓———烏提塞西斯。他非常勇敢。”愷撒說,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
“這才是真正的加圖,視死如歸!”鮑基亞用她父親那種洪亮而粗糲的語調說道。
鮑基亞多像她父親呀!要是她與自己的兄弟馬爾庫斯的性別能倒過來就好了。如果當時在烏提加的是鮑基亞———愷撒相信她也決不會向自己低頭的———她會效法自己的父親,要麼視死如歸,要麼逃到西班牙協同共和派作戰。
“你現在還和菲利普斯生活在一起嗎?”愷撒問馬爾基婭道。
“這只是權宜之計。”她嘆息道,“他倒是很想讓我與他結婚的,可惜我自己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