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得如同眼前再也滴不出一滴酒的玻璃杯。
眼睛都快要睜不開。胃裡卻開始翻江倒海地難受起來。
也總好過心煩意亂吧。
這樣看來,酒精真是個好東西。
周圍人聲依舊嘈雜喧囂。我把頭枕在臂間,眯起眼睛,想努力看清眼前虛化成重影的世界,一切都飄渺朦朧得仿如夢境。
現實是不存在的。
夢境裡,我這樣催眠著自己。
過往的所有不堪與醜惡,此時都是夢境中的虛幻假象。
我就當自己做了一個荒唐的夢。雖然也不知醒來面對的會是怎樣的世界何種的現實。
這樣的半夢半醒間,一隻手忽然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皺眉仔細看著,發現桌前站了一個人。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來人的語氣無不心疼。
這樣擔心著我的溫暖的男孩……是我的鐘仁嗎……
來人試圖把我攙扶起來。
“對不起我這幾天——”
“我的鐘仁……鍾仁吶……你來了啊……”
鍾仁的動作頓了下,隨即繼續扶著我要走出酒館。
“……你喝醉了。”
“沒有……”
一陣風掠過,帶著夏夜故安裡的青草香。
看來是拉我出了小酒館。是要回去了嗎。
“鍾仁……我……”……好難受。要不是他架著我,我完全站都站不穩。
“別亂叫了。”
……今天的鐘仁有點兇啊。
在生哥的氣嗎。這樣自己喝酒喝到這麼晚。
我的大腦遲鈍地思考著,而這時鐘仁已經把我弄到了他的背上。
我在他耳邊吃吃地笑。
“……小時候……我還這樣背……背過你呢……嘿嘿……”
“你可沒背過我。”
他的聲音依舊冷淡。
我有些鬱悶:“你不記得了嗎……那時候我、我們……”
“不記得。”
他揹著我慢慢走在小路上。如果我能抬頭看的話,大概是晴朗的繁星滿天吧。
這般美妙的夏夜。
有他在我便覺得安心。但酒精的作用下,任何微小的情感都被放大至白晝般明晃——這樣的安心,卻讓我覺得悲傷。
我閉著眼,在他的背上喃喃自語。
“鍾仁吶……對不起……”
他並不說話,只是沉默地走著。
“全世界……最好最好的我的弟弟……鍾仁啊……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他問。
夜風習習,蟬鳴間只剩我對他的耳語。
“我還是……放不下他啊……”
我聽到了自己含糊顫抖的聲音。
那些個激烈而無望的情緒,連帶著名為“曾經”的外殼,被我拋擲到最為暗無天日的光年之外。但當他出現在我面前時,這休眠了些許時日的種子忽然間甦醒過來,破土而出之時帶著心臟撕裂般的疼痛。
原來,我並沒有將它們拋擲出去,而是悄悄揉進心臟,等待它們重新將我淹沒消磨。
“我再一次看到他的時候……真是……呼吸都快停止了……”
“他叫我名字時……只是叫我的名字……我都會……好開心……”
“……他說他愛我……”
“知道嗎鍾仁……燦烈說他愛我……”
“他這樣……奮不顧身來找我……為我做了這麼多……真的很不習慣呢……嘿嘿……”
“可是……好幸福啊……之前從來都不敢想過的事……”
“但是怎麼可以呢……那麼……那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