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與一眾小姐妹踏青,說是失足崴了腳,以至滾下臺階,剛巧被忠順伯府的世子救下。”
瓔珞素日寡言,從不輕易開口編排旁人,今日回了幾句話,眼裡那抹玩味的神情始終未曾消散。
她在主子面前並不妄言,而是規規矩矩依著事實說話:“奴婢聞得溫四小姐便是由前面這道石階滾落,身上的衣裙被兩側的樹枝刮破,是忠順伯府的世子解下身上的披風,替她擋住了不整的裙衫。”
眾目睽睽之下,溫披了忠順伯府世子的披風,無論兩人願意與否,這位世子的一生大約便無法與她撇開關係。
慕容薇牽動唇角,露出譏誚的笑容,悄悄與夏蘭馨道:“莫道襄遠伯府裡沒有聰明人,這溫便是其中之一啊。”
夏蘭馨亦是面含鄙夷,悄然搖了搖頭,淡淡笑道:“她的眼光不怎麼好,雖說忠順伯府頗得聖寵,眼下尚算安逸。莫非不曉得這位世子已然是有婦之夫,趕著做妾不成?”
兩人對襄遠伯府都無甚好感,尤其夏蘭馨曾手下婢子取得伯夫人下藥的證據,親手促成了周夫人的和離,更對這粒從頭爛到尾的柿子深惡痛絕,說話間不覺刻薄了幾分。
瓔珞垂手立在一側,眼中的笑意未曾消去,只繼續回道:“奴婢還聽說,這位世子當時是與靖安候世子立在一處,正要沿著放生池往上走。溫四小姐滑落的方向本是衝著靖安候世子去的,不曉得如何被忠順伯府的世子相救。”
這話說得淺顯易見,慕容薇聽得忍俊不禁。她輕輕點一點夏蘭馨的額頭笑道:“看來不是眼光不好,而是眼光太高。可恨好好的一步棋沒有走出妙招兒,反而成了敗筆。”
靖安候世子家世淵源,儀表堂堂,正是到了議親的年紀,官媒們雖不至於踏破門檻,也是京中炙手可熱的翩翩少年郎。
靖安候一門清貴、蔭及子孫,家教及其嚴謹。這位世子的母親便是夏府裡請下的全福人劉氏,當日曾與魯氏一起登門替夏鈺之說親,與慕容薇與夏蘭馨兩人都算熟識。
兩家同為勳貴,門庭卻有天壤之別。溫妄想打靖安候府的主意,未料想聰明反被聰明悟,清譽已然盡毀。
方才瓔珞並沒有聽錯,慕容薇和夏蘭馨的猜測也未曾冤枉溫半分。
此時這位始作俑者身上披著忠順伯府世子的披風,被他扶著手臂,半臥半坐在臺階盡頭的石凳上,恨不得立時暈過去,免得受著周圍諷刺、譏誚與瞧熱鬧各色各樣的目光。
這的確是一場溫自編自演的鬧劇,她的本意自然不是為忠順伯府的世子所救,而是牢牢描向與他一同往上走的靖安候世子。
襄遠伯府外憂內困,被崇明帝削爵不過早晚的事。溫雖出生在門庭沒落之時,不能算得自小錦衣玉食,也曾靠著祖宗餘陰過了幾天光鮮日子。
若爵位削去,她便會從貴女變為一介庶人,過起平民百姓的生活,與從前的笙歌燕舞與宮闈樓臺做別。從今往後,宮庭宴飲、花燈酒會再與她無關。
只要一想起這些,再想想做了太子妃的溫婉,溫心上便如同火燒火燎,簡直比殺了她更為難受。
老伯夫人與伯夫人那裡都靠不得,溫只有靠自己謀算。如今斷了錢瑰那條路,襄遠伯府的名聲也已經爛透,放眼整個京中,挑不出幾個人願與她結交。
昨日聽得皇太后要選在二月十九去皇家寺院進香,溫便開始打這個主意。她死皮賴臉隨上了刑部尚書魏大人府上那一對姊妹花的車駕,巧言令色道想要瞻仰世伽大師的儀容,請兩姐妹成全。
兩姐妹性子綿軟,此前透過錢瑰與溫有過幾面之緣,到不好做得太過。未料想進了皇家寺院,溫並未進大雄寶殿,而是託詞有些頭暈,自己往後山散心。
兩姐妹也不在意,囑咐她早去早回。瞧她只帶了一個小丫頭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