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供出了一些秘密工作聯絡點。他把蓋世太保的密探領去同什基赫會面。讓蓋世太保去瓦茨拉維克和克羅巴切克會晤的德伏沙克家。他供出了安妮奇卡。甚至還供出了麗達,那個曾經愛他的堅強勇敢的姑娘。幾鞭子他就吃不消了,就能使他供出他所知道的事情的一半,而當他確信,我已經死了,沒有人會來對質的時候,他就把其餘的一半也供了出來。
他的這種行為對我倒沒有什麼傷害,我反正是在蓋世太保的手裡了,還能怎麼樣呢?相反地,他的供詞只是偵訊所依賴的初步線索,可以說是交出了鎖鏈的一端,以下的環節卻握在我的手裡,而他們又是非常需要解開這些環節的。正因為這樣,我和我們這批人中的大部分人能活到戒嚴期以後。
在這個案子裡,如果米列克忠於自己的職責,就不會牽連一大批人。我們兩人也許早已死了,但另一些人可能活著;我們倒下去了,可另一懦夫失去了比自己生命更多的東西。米列克就是這樣。他從光榮的隊伍中逃跑了,連最卑鄙的敵人都瞧不起他。他雖生猶死,因為他被集體所摒棄。後來他也力求彌補一下自己的罪過,但他再也不能回到集體中來了。在監獄裡被唾棄,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更為可怕。
囚徒和孤獨——這兩個概念通常被混為一談。其實這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囚徒並不孤獨。監獄是一個偉大的集體,即使用最嚴厲的隔離手段也不能使人脫離這個集體,如果這個人自己不把自己孤立起來的話。在這裡,那些受壓迫者的兄弟般的友愛具有一種堅強的力量,它把人們凝結成一個整體,鍛鍊他們,使他們的感覺更加敏銳。它能穿透那活著的、能說話和傳遞訊息的高牆,把整個一層樓的牢房連結起來,這些牢房是由它們共同的苦難、共同的〃哨兵〃、共同的雜役以及在新鮮空氣裡共同的半個小時〃放風〃連結在一起的;利用〃放風〃時說一句話或做一個動作,就能探聽到訊息或者保住一個人的生命。在囚犯們一同去受審、一塊坐在〃電影院〃或一道回來時,這種兄弟般的友愛將整個監獄都連在一起了。這種友愛很少是用語言而是用巨大的行動來表現的,只簡單地捏一捏手或偷遞一支菸就足以打破那關住你的牢籠,把你從那毀滅性的孤寂中解救出來。監獄裡有手;當你受刑回來時,你會感覺到這些手在怎樣支撐著你,使你不至於倒下;當敵人竭力用飢餓把你趕到死亡的邊緣時,你會從這些手裡得到食物。監獄裡有眼睛;它們在你赴刑場時看著你,使你知道,你必須昂首闊步走去,因為你是他們的兄弟,你不應該用不堅定的步伐來削弱他們的鬥志。這是一種用鮮血換來的不可征服的兄弟友愛。如果沒有這種友愛的支援,你就連命運中所遭受到的十分之一的痛苦都忍受不了。無論是你或者任何別人都忍受不了。
在這個報告裡——如果我能繼續寫下去的話(因為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去),將要常常出現作為這一章 的標題的幾個字:〃四○○號〃。一開始我只把它當成一個房間,我在那裡的最初幾個鐘頭,印象是不愉快的。但這不是一個房間,這是一個集體。一個愉快的、戰鬥的集體。
〃四○○號〃產生於一九四○年,正是反共科加強活動的時候。它是候審室——〃電影院〃的分院,也就是一間犯人候審室,是專為共產黨人設立的,免得為了每一個問題都把犯人從一樓拖到四樓來。犯人應當經常在偵訊官旁邊,這樣審問起來才方便。這就是他們設立〃四○○號〃的目的。
只要有兩個犯人——尤其是兩個共產黨員聚在一起,不用五分鐘就會形成一個能破壞蓋世太保的一切計劃的集體。
一九四二年,〃四○○號〃簡直就叫做〃共產黨中央〃了。它經過了許多變遷:數千名男女同志曾在這些長凳上輪流坐過,但其中有一點卻是不變的,那就是集體主義的精神、對鬥爭的忠誠和對勝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