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蒂芬·科提司,沒錯。”
“喔,我泡了一壺茶,”菲爾博士說,遞出托盤。“我泡得不怎麼樣,”他忙著解釋,“我剛才開始集中精神想其他事情,所以大概過了半小時才加牛奶。恐怕都快涼了。”
這段話對說者和聽者而言都適用。菲爾博士和邁爾斯此時的確各自惦記著不同的事。
“沒關係,謝謝你,”邁爾斯說。
他將茶牛飲而盡,坐在壁爐旁邊的大椅子上,把杯子和托盤擱在旁邊地上。邁爾斯決定將他遲早要爆發的情緒發洩出來,他不得不坦承自己的錯誤。
“一切都錯在我,”他說。
“你冷靜點!”菲爾博士突然說。
“菲爾博士,這真的是我的錯。我請費伊·瑟彤到這裡來。天曉得我為什麼這麼做,但是我就是做了。你有聽到史蒂芬的話嗎?”
“哪一句?”
“‘有些人不論到哪裡去,那裡都會有麻煩發生。’”
“是的,我有聽到。”
“昨晚我們都非常激動而且操勞過度,”邁爾斯繼續說,“尤其是芮高德教授以手勢比著邪靈的眼睛,就算當時看到地獄的門大開,我也一點都不意外,”他朝著東方窗外灑滿金色陽光的灰綠森林點點頭,“大白天裡——誰會怕吸血鬼的撩牙,然而……就是有東西在作怪,不管它牽涉到什麼事,都會帶來痛苦和災難。你懂嗎?”
“嗯,我懂。不過在你自責之前——”
“怎麼樣?”
非爾博士說:“我們難道不該確定一下,費伊小姐是否真的是罪魁禍首?”
邁爾斯整個人突然抽搐一下,坐直身體。
菲爾博士從眼鏡側邊斜眼瞄著他,面有難色,手在鬆垮垮的羊駝外套口袋裡翻找。他掏出海泡石菸斗,在菸斗裡塞滿菸草,然後稍稍費勁地坐進大椅子裡,攤開身子,劃了一根火柴點燃菸斗。
“小夥子,”他繼續說,當他噴出一口煙之後振奮起來。“當我昨天在看芮高德教授那些手稿時,對吸血鬼的說法很不以為然。不過。我對他們在白天時會形體化這種說法頗為讚賞。我甚至要為吸血鬼借藏劍手杖殺人的手法喝彩。但我不認為一個吸血鬼會對別人公事包裡的錢感興趣。
“這一點就是無法說服人的地方。昨天深夜,聽了你轉述費伊·瑟彤小姐的說法——還包括手稿上所沒有的事情——我個人的想法是,在整個事件裡我看到的不是邪靈帶來的邪惡,而是人類的邪惡。
“你妹妹是被人類的邪惡嚇壞的。
“邪靈帶來的邪惡和人類的邪惡。這兩件事不可同日而語,但到頭來,這才真的算是撒旦下的毒手。
“在我們尚未確定出現在房內或窗外的是什麼東西之前,不能妄下斷語定費伊·瑟彤的罪。這兩起事件,塔樓命案和你妹妹受驚有絕對性的關聯。兩起案子息息相關,環環相扣,而且這都圍繞著這名奇特的紅髮女孩,”他沉默半晌,“恕我冒昧地問你一個私人問題:你是不是已經愛上她了?”
邁爾斯望著他的眼睛。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據實以告,“她……”
“讓你心亂如麻?”
“應該沒那麼嚴重。”
“要是她——嗯哼——與犯罪事件脫不了干係,無論是自然或超自然的,會影響你對她的態度嗎丫”
“老天,難道連你也要警告我,得防著她一點?”
“不!”菲爾博士厲聲怒喝,表情駭人,掄拳激動地捶在椅子扶手上。“正好相反!要是我的臆測正確無誤,那麼很多人都應該跪在地上請求她的原涼。套句芮高德的話,我用比較學究氣的方式來問好了:邁爾斯,這會不會讓你的態度有任何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