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位極人臣的雍容與威儀,卻是令人見而心折。
其實,這位當朝首輔的威名,她早就如雷灌耳了。她在京城時,就曾聽府上的人不只提起這位張相公,後來她隨小姐遠嫁靖州,張相公的大名依舊不絕於耳。
張相公的老家在江陵,記得有一回張相公回鄉省親,三十二抬的大轎,轎上有客廳、有臥室,有廚房,有金童玉女伺候,儼然一座移動的豪宅,一路下去,道路不夠寬就拆牆、橋不夠寬便搭橋。沿途大小官員,各路封疆大吏紛紛遠迎至百里之外,其威風不可一世,就連距其老家遠在千里之外的靖州府也津津樂道。,
還有他那隨行的三個兒子,長子在他剛剛入閣拜相時中的進士,次子是他成為次輔時中的榜眼,三子是他成為首輔後中的狀元,而廷試試策的出題人恰恰是這位地位權柄越來越高的張江陵,是以楊府下人分成兩派激烈爭辯,一派認為張相三子全憑自家本事考中的進士,榜眼乃至狀元,另一派則認為張相公私下把試題透露給了兒子,甚至利用權勢影響了科舉結果,當時她就在場,聽得津津有味。
只是那時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她能有幸成為這位凌駕皇帝之上的張相公的女人。有幸麼?這算是幸運麼,水舞自嘲地一笑。
她曾想過從父母之命,安安份份地嫁給她自幼指婚的謝傳風,這個想法隨著再見謝傳風時他的猜忌和無恥而煙消雲散了。她曾憧憬要嫁給疼她、憐她、為她出生入死,遮雨蔽風、護她一路西行的葉小天,這個想法,也隨著她母親的干涉和葉小天與瑩瑩姑娘的訂情而破滅了。
現如今,她居然陰差陽錯地回了京城,成了張相府的人。她看得出來,張相公看到她時眼中露出的歡喜,他會疼她的。可是……,水舞閉上眼睛,心中黯然一嘆:“半生悽苦,一朝盡去,我本該歡喜不禁。能侍奉張相公這樣的當世名臣,更是僥天之倖。為什麼……我心中卻沒有半點歡喜呢?”
首輔大人沐浴一番,由兩個丫環挽扶著從浴桶裡出來,換上了輕便的軟袍,趿著蒲草的軟鞋步入房中,見桌上紅漆托盤中盛著一碗藥湯,那就是薊帥呈送的“膃肭臍”。
張江陵試了試藥溫,恰到好處,便端起碗來,把那一碗壯陽大補之物一口飲盡,回到榻上躺下,閉目小憩一會兒,忽然皺了皺眉,又翻身坐起,拉開床頭的暗匣,從裡邊取出一隻“銀托子”來。
近來身體愈發地差了,思慮國事,操勞過甚,一大碗補湯下去,仍然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看來今日只能藉助“銀托子”這一類淫器,才能玩得盡興了。
張江陵撫著那“銀托子”,長長地舒了口氣,只覺頭昏沉沉的,隱隱有些痛意,那新美人兒正在沐浴,一時半晌不會出現,女人的這一點特權,縱然他是可令天子望而生畏的張首輔,卻也不能免俗。便揚聲喚道:“來人啊,給老夫按一按頭。”
外廳一個身材頎長的丫環答應一聲,剛剛步入內室,張江陵忽然按住肚子,悶哼了一聲。那丫環驚道:“老爺,你怎麼了?”
張江陵慢慢吁了口氣,道:“無妨,老夫只是微覺腹……”
他剛說到這裡,腹中忽如刀割一般痛楚起來,痛得他一聲大叫,登時蜷在榻上,整個人佝僂的蝦子一般,這一劇烈掙扎,月白色的輕軟寬袍下頓時一片殷紅,也不知是哪裡竟有鮮血汩汩而出。
那丫環嚇得花容失色,轉身就逃了出去,高聲叫道:“快喚郎中來,老爺不好啦,老爺不好啦,快喚郎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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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第44章 聽妻入獄
葉小天入獄,偏又罪名不明,立即在葫縣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先是羅巡檢、顧教諭等人過來探問訊息,他們畢竟是官場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