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叫了救護車,有人把受傷的男人抬下來。傷人的那個叫阿詔,二十歲左右正當年。在泰國,很多拳擊手從小參與這種活動,到25歲就面臨退休。
看情形大約是一腳將對方格擋的小腿踹骨折不夠,趕盡殺絕的模樣。似乎是這家拳館最倚重的拳師之一。
拳臺上阿詔像鬥勝的獅子,在拳臺逡巡一圈,意興寥寥。
拳臺下站著一個高且壯的中年男人,是這家拳館的老闆,也是阿詔的師傅,對這臺上吼了一通,阿詔還是沒所謂的樣子,甚至反倒顯得很不耐煩。
訓練才不過開始半個多小時。老闆顯然覺得就此停止很可惜,轉過身對著周圍用泰語高聲說什麼。
一旁的拳師用中文翻譯了,
“一小時一百泰銖,有沒有人來打。”
錢不多,拳賭拳時一注的價格。最重要是阿詔出手的肆無忌憚。人們都紛紛避開目光,繼續之前的操練。
阿詔在臺上很輕蔑地嘟囔,嘴裡吐出最基本的罵人的字眼,我還是聽懂了一點。
老闆已經準備打電話,我走到拳臺邊,
“我來。”
拳臺周圍的人都發出奇怪的笑聲。
我聽到有人喊出“女人”的字眼。是比較下流的那種詞彙。所以我聽懂了。
確實,這個館裡沒有女人和小孩。酒吧裡給我地址的人也說得很清楚,雖然泰國有不少做賭拳生意的,也不乏靠女人和小孩的拳擊賽做噱頭,不過這家是專門玩錢比較多的那種比賽。參與這樣比賽的拳手都很兇猛,不乏因為獲獎而得到提前假釋的犯人,
那個講中文的拳師冷眼瞧著我,
“再有人受傷我們可沒工夫處理。”
“那就一回合熱身好了。”我不依不饒。
阿詔來了興趣,喊櫃檯的小子,那小子答應著,又專門用中文講,
“她都簽了,醫院費自己負責。”
阿詔對我做了個招手的動作。老闆也默許了。
講中文的拳師給我換了副最小的分指拳套,
“有問題就趁早認輸。”
我聳聳肩。
拳館裡大半的人都停了手往這邊看。
我和阿詔分別站在兩角,講中文這位拳師在我肩頭輕拍一下,老闆在阿詔那頭,示意可以開始。
我搶上去,一腳踢在他胸口。周圍一時譁然。
他被我踢得退後半步。我也不跟,向後跳開。我們重新比了起手的架勢,他足下猛蹬,手上也不停,很快逼過來。
泰拳出了名的陰狠,快速。每一下都使盡渾身的力氣,氣勢十足。泰拳的肘法和膝法尤其著名,因為一旦用上這些部位,很容易造成骨折,腦震盪的重傷。
但眼前這個比起當初和譚小流過招的那位叫阿萊的拳手,不免差了幾分。
我躲閃著,用關節處撞他襲來的每一下拳腳,自己受著劇痛,他看來也並不好過。阿詔虛晃一拳,側身將腰一擰,右腿帶著勁風踢向我頭頂。我邊腿步,邊用左臂格擋,夾住他右腿,只微微阻滯的一刻,右拳正擊中他下頜。
這一圈下了死力,他被擊中晃了一晃,向後退去。
老闆忽然叫停。全場愕然。
阿詔甩了甩頭,懵了一瞬,立時大怒要找我撲過來。
被那個講中文的拳師衝我打手勢,然後從中隔開。
我已經按照那手勢,退到拳臺邊。
等三四個人鑽進來,攔住阿詔,我才從臺上跳下去。
阿詔當晚有拳擊賽,賽前不能受傷。
其實我的體力也並不是很足夠。
講中文的拳師叫阿明。我們約在一家中國餐館。
我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