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忘卻,如今講來,或也有不對之處。”如此客氣一番,方才接著講述。
“此事後來愈發離奇。先是那欒生的乳母醒來,什麼都不肯說……”
欒媽媽說,自己記憶模糊了,火災當日和前日的事情,什麼也想不起來。衙門請了挺多郎中替她看診,都說她中的那毒影響不了心智,可能是昏倒的時候磕到了頭或抬過來的時候被晃到了。
欒乳母時常陷入昏睡,而後高喊“血”,或“放開我家少爺”,“少爺當心”之類醒來。
因這乳母在本鄉住了有些年頭,她素來與人友善,在安家時很得主人喜愛,與僕婢們相處和睦。隨欒生離開安家後,欒生楨氏苛待他人,她都設法圓補。大家都稱讚她是個賢惠好性子人,一開始偵辦此案的縣衙官員和捕快皆是平日就分管這一片的,與安家多有來往,也都認得她,所謂鬼迷熟人眼,偌大破綻也不覺,當真以為欒生是被老瞎子和楨小郎害了,到處搜查他們的來歷下落。
待京兆府衙刑房接手,頓時看出不對。
老瞎子和楨小郎殺欒生,害知情人,丟下楨氏,放火燒屋,既無情又幹脆,怎的到一奶孃這裡柔善了起來,殺她要下毒這麼黏糊?
用這乳母中毒之事,支開下人,好放開手腳行兇?
也說得過去,但總覺得牽強。
京兆府的官員一面命人繼續搜查失蹤三人的下落,一面暗暗觀察欒媽媽。
欒生楨氏買的宅子被火燒了,暫時無法住人。竟是安五爺又發善心,念在往日情分,讓欒媽媽到渠裡村邊的那兩間小屋暫住。
楨氏生下的孩子無人照料,本來想讓欒媽媽帶,不料欒媽媽看見這嬰兒就發狂或昏厥,衙門只得安排人暫時照看。
此案膠著數日,捕快們搜查各條官道小道,詢問證人。忽一日暴雨,雨後,有人到衙門報案,某離小道很近的荒地有一具男屍露出土外。捕快前去查驗屍首,發現其年齡身量都十分類似欒生。
這名男子系被人用利器刺死。
欒乳母被傳去認屍體,看見屍首就暈了過去。醒來後承認,確實是欒生屍首。再找其他人來認屍,結論相同。
這時衙門在欒生楨氏的那棟宅院內的水井中打撈出了老瞎子和楨小郎的屍骨。
兩人系被人重擊而亡,楨氏也是被打中頭部。
若是欒生殺死這兩人,推入井中,又是誰殺了欒生?
張屏問:“是否梁氏?”
冀實、常村正和鞏鄉長又都深深看了他一眼。
常村正接著講述。
衙門再提審欒氏乳母,前去小屋拿人,到達時發現,欒生的乳母已在屋內自盡,桌上留有一張紙條,寫著「殺人者梁氏」。
柳桐倚感嘆:”這我真是沒想到,芹墉兄如何得知?”
張屏道:“只是覺得梁氏不必受傷。”
欒生想偽裝成自己被老瞎子和楨小郎殺死,毒死梁氏養的鴨子,燒秦氏房子都算合理。令馬匹受驚,若當場為之,很容易被發現抓捕。若預先為之,梁氏家做買賣,宅院大,潛入困難。而且應該不會只養一兩匹馬。預先確定梁氏會出門、出門必須用某匹馬,對逃亡的兇犯來說太複雜。
官差詢問鄉鄰,確定欒生的乳母確實識字,桌上字條的確是她的筆跡,便將梁氏拿到公堂。
經過幾輪審問,梁氏吐露真相。
原來梁氏常往安府內宅走動,與欒生有些露水情緣。欒生與楨娘相好後,與她仍偶有往來。
欒生的乳母找她幫忙,詢問秦氏關於楨孃的秘密,梁氏正巴不得,得知真相後,欒媽媽尚在猶豫,梁氏就先告知了欒生。
欒生大怒,梁氏又拱火嘲諷他白當冤頭王八。欒生回家後,支開下人,與老瞎子、楨小郎、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