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舉山也攔不了我!讓開,讓我進去!”龍少君氣勢洶洶地說著,士兵聽得,猶豫地側開了身子。
“咣!”門被猛力地推開,進來的女子,穿著很摩登的西式衣服。大約是用了西式的內衣,越發顯得胸脯高聳。
她的臉化著精緻的妝容,眉目如畫。又因為留過了洋,渾身上下自然有著杜弱纖無法相比的氣質。
“我當是什麼天香國色一般的人物,值得金屋藏嬌呢!”龍少君毫無忌憚地上上下下把杜弱纖打量了一遍,才慢條斯地脫下長長的蕾絲手套。
杜弱纖還穿著對襟的夾襖,她衣服的袖子,只到肘間。露出一截奶白色的肌膚,細膩水潤一般。
杜弱纖只是淡淡地回答:“當不起什麼天香國色,倒是龍小姐,這四個字還稱一些。”
龍少君沒料到杜弱纖毫不動氣,四兩撥千金地把原話返還,倒有些好奇。*重又打量了她一遍,才微微笑了一下:“多謝你的誇獎,我聽別人傳言,說是風林藏了個女人在屋裡,所以訂婚第二天的茶會,只叫人遞了個信來,倒說的很婉轉。”
杜弱纖想來她是要興師問罪的,也不答話,只是把臉微微垂了下去,看著薄毯上的一叢牡丹。
龍少君原來準備了滿肚子的話要說,她算得上是新式的女性,在北平也住過好一陣子,自然是潑辣的。但杜弱纖神色不動的淡然模樣,卻讓覺得怎麼開口都顯得自己咄咄逼人了似的。
沁藍的臉上,滿是防備,瞧著自家小姐被欺到了頭上,想要說幾句,又覺得替小姐丟人,只急的朝門外看去,使了眼色叫那兩個士兵去叫劉舉山。
偏生那兩個愣頭青,只呆呆地互視一眼,沁藍急得搓著自己的衣角,竟是無法可施。
杜弱纖卻似乎事不關己的模樣,臉上容色不動。龍少君有些急躁,杜弱纖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原準備了她強橫,或者哭鬧,或者哀求,她都想了一套應付的法子。
既不哭,也不鬧,只是安安靜靜地坐著,人是瘦得狠了,縱然五官再精緻,怎麼看也及不上自己。只不知這風林,竟然肯為了她,連茶會都不去,害自己還要想了說辭替他圓謊。
“杜小姐是舊式人家出來的女子,怕是不知道我們這類新式女子的想法吧?”清了清嗓子,龍少君開了口。
杜弱纖只是朝她看了一眼:“哦?”
說不上是反對,還是贊同。也許僅僅是不想讓她一個人唱獨角戲覺得尷尬,所以隨口應上一聲。
“按理說,像風林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先娶了個妾收在房裡,也不為過。只是我們家在縣上是有頭有臉的,萬不能在我嫁過來前,房裡先就收了人。”
杜弱纖詫異地微笑:“我倒不明白龍小姐的話,少帥收留我的用意,雖不十分清楚,但也不曾想要收到屋裡。倒叫龍小姐這樣大熱的天特意跑一趟,想來是傳言的人傳得不甚清楚。”
“也許吧,我不會允許風林再弄個二房什麼的。”龍少君負著氣搶話。
杜弱纖不置可否:“這句話,你應該和少帥去說啊……你恐怕太高看我了,自問還沒有那等魅力。”
她的笑,是淡淡的一絲一縷浮上來的。額髮有些垂,看不清她眸底的神色。龍少君沉默著掂量了一下,忽然站了起來:“我也只是說說,免得你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既然你很有自知之明,我也就不多說了。”
杜弱纖也跟著站了起來,送她到了門口:“我就不送出去了,慢走。”
沁藍早就殷勤地替她披上了披肩,龍少君看了便有些皺眉:“嗯。”邁了步便走,沁藍轉到窗前,看著她上了一輛汽車,才回過身來。
“小姐怎麼任她欺負!”
杜弱纖詫異地看了沁藍一眼:“她沒有欺負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