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她說的那些話!”沁藍氣憤填膺,指著窗子。
杜弱纖失笑,慢慢地斂了笑容:“她有這個資格,光明正大的未婚妻。”一時間又覺得蕭索得渾身乏力,看似恬淡的應付,也花費了不少心力。
沁藍仍是憤憤不平,杜弱纖沒有心緒:“該吃晚飯了吧,我餓了。”
“啊?”
“現在不是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嗎?”杜弱纖看著漸漸湧上來的暮色,“你看,太陽都落下了山,難道我睡糊塗了?”
沁藍咕噥了一句:“我倒不怕小姐睡得糊塗,只怕是氣得糊塗了。”
杜弱纖努力把心裡湧上來的那一陣難堪壓了下去,才偏過了頭淡淡地反駁:“我有什麼可氣的?她是人家的未婚妻,自然有立場來盤詰一個住在他房間裡的女人。”
“但是少帥對小姐的那份心……”
杜弱纖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似悲非悲的神氣,讓沁藍立刻噤了口,不敢再說。
把特意熬的小米粥端了進來,兩個人胡亂地吃了,杜弱纖倚在床上,沁藍把罩著玻璃的煤氣燈拿近了來,挑亮了芯子。嘴裡還抱怨著:“小姐還勞什麼神呢,早點睡不就結了?”
正文 第77章香銷被冷殘燈滅(10)
杜弱纖搖頭:“白天睡得太多,這時候哪裡還能睡得著?”
好不容易平靜了幾天的心湖,已被龍少君打得稀爛。*雖是手裡捧著書,卻是半天才翻過一頁。沁藍倒沒有注意,想陪著她說一會兒話,見她兩隻眼睛看定了書,又覺得無從講起,只得作罷。
拿了針線在一旁陪著,偶一抬頭,忽然見杜弱纖正睜著眼睛發怔,忽然也覺得酸酸的,不自禁地落下淚來。
杜弱纖聽得動靜,側過頭來,勉強笑著:“好好的,你掉什麼眼淚啊!”
沁藍抹著淚:“我是擔心,少帥他們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和日本打一仗,也算出了我們心裡的一口惡氣。”杜弱纖出了神,總覺得心神不寧。再把目光投到書上的時候,竟忘了剛才看到哪一行。
“這燈看書累眼睛,小姐還是早些歇著罷。我聽說北平的人,都有電燈的呢,比這個亮堂多了,而且沒有菸灰。”
杜弱纖失笑:“不單是北平有,就是縣城裡,那些考究的人家,都是用電燈的。用玻璃罩罩著,小小的一圈鎢絲,卻比這個亮堂。可惜咱們碧水還沒有,以後大約也會有的。”
“嗯,小姐歇著吧,別太累了眼睛。到底還不曾好利索了,多睡覺才是真的。哎呀,下了大雨,我把窗子關嚴了。”
果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先還是一滴滴地打在窗玻璃上。這時候傾斜著,瘋狂著,像決了堤的洪水,掀起了一陣接著一陣的水浪。
杜弱纖總覺得這樣的氣候,不是一個好的徵兆。看著沁藍善解人意地把燈芯撥小了,只留一點幽暗,勉強含著笑意:“好了,我知道了,這就睡下,你也早些歇著去吧。”
沁藍應了,輕輕地關了門出去。
杜弱纖卻哪裡能夠睡得著?叩在玻璃上的雨點,像是叩到了心上一樣,一下接著一下,竟讓她心驚膽戰。
習慣性地摸一下胸前,才記起那個經長老開過光的玉珮,已經交給了風林。茫然地垂下了手,把身子密密地鑽在了被子裡,猶覺得寒意襲人。
這時候,才細細地想著龍少君盛氣凌人的話,心裡一陣陣的抽痛。自己明明知道,和風林是沒有什麼結果的。可是他每一露出的溫柔,總是讓自己要起那非份的想法。
臉漸漸地燒了起來,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嘆著氣到底還是勉強著自己睡下了。
夢裡,下著鵝毛大雪,一片片地被撕扯著,如棉絮般地紛揚而下。在雪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