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倒沒有犯得這揚州諸國的真正的龍子龍孫們的忌諱。
想這白衣公子,他崛起於長河道,也不過年半之功。可他卻有通天之能,不但這天下間發生的大小諸事都逃不了他的耳目,便是他名下的財富,也是數不勝數,更重要的是,他在官府上也有人。如前陣子,有個鄱陽郡的郡守不知怎麼地看他不順眼,派人來捉拿他,結果人家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最後不但沒有被拿下,還成了那鄱陽郡守的座上賓。
這事當時是懸乎,不過後來流露出的一些謠言可以看來,這位白衣公子似乎是皇后的人,自陛下去年年底病重以來,皇后身為婦人,卻母雞司晨全面接管朝政,本是備受天下儒生非議的。可在這揚州荊州之地,皇后的名聲卻是水漲船高,庶民紛紛稱讚其德,而這種異樣的背後便有那白衣公子的影子。
望著前方揮舞著手歡呼的碼頭民眾,一個老者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大步走到一個艙房外,高聲說道:“大郎,我們到碼頭了。”
“恩。”艙房中傳來一個寧靜優雅,清徹動聽的聲音,“準備一下吧。”
“是。”那老者應過之後又笑道:“大郎,那些碼頭上的人見到我們的船在歡呼呢。”
艙中人沒有回話。
這時,一個身材瘦高的儒生大步走來,他走到艙門外,高聲稟道:“公子,剛才得到訊息,皇后娘娘前陣子派人來到揚州,說是為見公子而來。”
頓了頓後,那儒生又道:“據我們得到的訊息,皇后娘娘這是想召你入宮晉見,重用於你。”
“恩。”
“那公子的意思是?”
“暫且不理!”
那儒生萬萬沒有想到,自家公子會給出這樣的回答。他楞了楞後叫道:“為何?”問出後,他又覺得失禮,連忙作了一揖,朗聲道:“這一年來,公子幾次力挽危瀾,便是上一次西南那場疫症,要不是公子出錢出力四處周旋,也早成大禍,直是坐實了皇后娘娘的‘母雞司晨,天降災禍’的名頭。公子立下如此大功,為何不與皇后一見?”
艙房中,公子傳出來的聲音很清很平和,“現在還不是時機!”
那儒生明白了,自家公子定然是還有安排,當下大聲應道:“是。”
同一時間,洛陽宮城。
這幾天的洛陽城,有一種反常的寧靜。伴隨著這種寧靜的,卻是那紛至沓來,不停地湧向宮城的馬車。
此刻也是,五六十輛馬車安靜地行走在街道中,而這些馬車,都是車簾大開,露出裡面一個個正襟危坐,表情嚴肅的儒生。
不止是馬車中,便是街道上也是如此,一個個高冠博帶的儒生表情嚴肅地穿行其中,凡他們經過的地方,一眾洛陽百姓也好,權貴也好,都退得遠遠的。
於這種異常的安靜中,從一個巷子裡駛出了一輛馬車。
那馬車旁伴著幾個騎士,這些人剛一出來,便有一隊儒生結伴而來,不由自主的,他們齊刷刷向後避去。
可饒是如此,那些儒生也彷彿看清了他們馬車上的標誌,一個個轉過頭盯來。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此時的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凜然高岸,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直往無前。這樣的人,端端是眼神如刀!便是以那馬車中人之貴,也忍不住再避了避。
眾騎士也是,他們齊刷刷退到一側一言不發,直到那列儒生走過去後,一個騎士才咬牙切齒地低喝道:“我們都退到這裡了!大人!我們都退到這裡了!這些儒生還目咄咄視我,幾乎把我們當成了奸邪!我鄧氏一族,什麼時候竟要忍讓到如此地步?”
馬車中,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聲音傳來,“好了,這又不是今日才如此,氣惱何用?”喝過眾人後,他低聲問道:“阿擎不是說回程了嗎?什麼時候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