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有些涼了,“是啊,令人好是……扼腕……”
丁小羽看著九方漓容,嘆:“太迷戀一個人總歸不好,為他痴狂笑鬧,為他做盡壞事,為他舍了生命,終究竹籃打水,太不值得。也許那人並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為他放棄這許多了,並不念他因緣恩情。這又如何呢?徒增傷悲耳!”
九方漓容雲淡風輕地問:“無缺二字又是何意?”
丁小羽怔楞,“問這個做什麼?”
九方漓容鳳目輕闔,笑得疏朗,“名字太多是願景,你說……一個人真的能無缺?說是無缺,實則是缺得多了。”
丁小羽奇:“我很完美的!我啥也不缺。”
九方漓容搖頭:“你缺得多了,無缺。”
這時雁螭渾身染血地衝進來,喘著氣道:“解決好了,主上。”
外面果然海晏河清了不少。
沙洲冷
丁小羽看著雁螭身上的血嚇了一大跳,哆哆嗦嗦地叫:“雁左使你受傷了雁左使你受傷了!”
雁螭臉黑:“這又不是我的血。”
丁小羽這才鬆口氣。九方漓容輕笑:“瞧,缺膽。”
丁某人怒目:“看在蘇掌門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計較。”
蘇黎笑得歪在九方漓容肩上:“沒承想我還能為容哥哥擋刀呢。”
容,哥,哥?……丁某人石化半瞬,忙轉頭向雁螭:“雁左使,蘇掌門說你對本右使很不錯。”
雁螭擰了眉頭,語氣輕蔑:“豁,別人都看出來了你還沒看出來?”
丁某人點頭:“我著實眼睛不好使,莫不是雁左使暗戀本右使了?”
雁螭抽搐:“我暗算你還差不多了。”
丁某人再次怒目:“姓雁的我有什麼不好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要你這豬腦來暗算啊!你這鞋拔臉!”
雁螭也瞪圓眼睛:“姓丁的,你一不溫柔二不賢惠三笨四傻五痴呆,誰瘋了不成要……”說到這裡他突然住口,生生憋回“暗戀你”仨字兒,懊悔地閉上了嘴。
九方漓容眉開眼笑,樂得和中了三千萬美金似的,“是啊,誰瘋了不成。”
聽雁螭說薛勝被他一劍挑成重傷,能不能活命很難說。馬車破了劍陣之後直向南行,過了三日停在沙洲。
其實丁小羽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薛勝倒臺,這樣萬雪盡是不是要變成盟主了?這個想法讓她很茫然,不知道該作何思索了,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她還很好奇兩個問題,一是九方漓容和蘇黎到底親密到了何種程度?看那手鐲可以清楚二人已定親事,其他的不得而知。二是……雁螭這男人到底是打哪兒來的,總和山莊裡其他黑衣人有太多不同,素質高了不是一點半點。
然而第一個問題很快得到了答案。四人到客棧時,雁螭前去訂房:“三間上房。”
丁小羽十分釋然,天底下的事大抵不過如此。崢嶸歲月後,夫妻雙雙把家還,而他們二人也真的很配。丁小羽搖搖頭,揚手一千兩,包下客棧。雁螭用眼神威脅她不要顯擺。
上樓的時候丁小羽對雁螭講:“雁左使,咱們換名字吧。”
雁螭不屑:“我又不是娘娘腔,為何和你換名字?”
丁小羽沒回答。
為什麼?因為比較起來,她丁小羽更似孤寂鴻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啊,多應景。
回到自己房間,丁小羽動手解上頭頂銀冠,烏絲垂散,像是長了很多。
她看著銅鏡中自己的臉,突然心不在焉地想,我就要二十歲了。不知何故,她忽地淚如雨下。這一哭哭了很久,幾乎停不下來。
冬日裡天黑得早,雁螭來叫丁小羽下樓吃飯時,丁小羽正在昏暗的房間裡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