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盤膝坐在無煙爐邊,伸手攪攪罐頭牛肉煮的掛麵,混合著香辛料味道的肉香在洞中瀰漫開來,黑瞎子頗有些好笑的想十年啞巴張沒吃東西,聞到這味道也該出來了。
雖然他廚藝真不怎麼樣。
西藏的銅門被他徹底封死,大汪小汪們也跑進去和所謂的閻王作伴,這下閻王不必擔心自己沒有腿,換著來足夠了。
但是霍秀秀先斬後奏的做法是他始料不及的。剛到西寧的他收到解雨臣的簡訊,深思熟慮之後回覆了一個“是”。霍家總得有人盯著。他倒是不擔心霍兆銑,霍兆銑死在解雨臣一手策劃的陰影裡,就算他起死回生也翻不起什麼浪來,那麼剩下了霍秀秀和霍兆銘兩頭白眼兒狼,解雨臣對老九門的舊人又寬容,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被捅一刀。
可現在呢,但凡在北京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霍家姑奶奶要嫁人了,嫁的是道上南派的黑瞎子,也算是變相嫁進了解家。沒曾想新郎官根本不知情,可他們也都不知道黑瞎子不知情,那就權當他知道了吧。
2005年到2015年,北京的犯罪率居高不下。警方揪出了十餘個倒賣文物和盜墓的團伙,接著又順藤摸瓜重創了霍兆銑一系,牽扯出了幾位高官。解家卻如磐石般在這暴風驟雨中屹立不倒。解雨臣的籌謀能力可見一斑。
霍兆銑被槍決,這件事,標誌著霍家和解家之間出現了裂痕。
當殺伐成為習慣,什麼都無所謂了。
黑瞎子呼嚕呼嚕吸溜麵條,腦子裡又冒出十年這個詞。
終極裡是靜止的時間和空間,所以對於張起靈來說,進入銅門和從裡面出來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可對於守候在外的吳邪來說,這漫長的十年足夠成為他心裡積年的傷。有段時間大街小巷都在放陳奕迅的《十年》。吳邪聽了先是笑,笑到最後面無表情。
沒有經歷過,你怎麼理解那十年的撕心裂肺。
就像他和解雨臣。他們之間不只是十年,而是二十年。二十年的陪伴,到最後卻落得這麼個光景。常言道“好事多磨”,可多磨的不一定是好事。黑瞎子有個特點,他不一定信守諾言,但他一定知恩圖報。沒有解九爺的包庇,沒有霍仙姑的熱茶,這世界上就不再有黑瞎子這個人。但還完了霍家的債,又來了解家的情。他欠解雨臣麼?不欠。先放手的是解雨臣。但他們依舊心照不宣的愛著,愛到不必說就能為對方傾盡一切。解雨臣不問,他便不解釋。愛得如懲罰一般。黑瞎子甚至能想象得出,解雨臣會帶著怎樣的笑容對他說:“新婚快樂。”
真是難過啊。
吳邪和解雨臣用了三天時間到達火山溫泉的巖洞。黑瞎子在那裡留下了部分裝備和一張紙條。解雨臣瞥了一眼紙條,扔下了部分不必要的東西,鑽進巖縫裡。
“花兒爺你去哪兒?”吳邪揚揚眉毛。
“我和他有點私人恩怨要解決。”解雨臣的聲音遠遠傳來。
吳邪無奈的搖搖頭,自己前進。
解雨臣鑽進黑瞎子紙條上說的巖縫之後,發現他面前是一個小巖洞,約有一個60平米的客廳大,黑瞎子開著柔光燈,坐在帳篷邊上,笑著看他。
“怎麼了。”解雨臣在他面前站定。這裡離溫泉並不遠,溫度還是有些高的。解雨臣穿著一件毛衣,把衝鋒衣撲在地上坐下。
“你不問我。”黑瞎子摘下眼鏡。靜靜地看著他。
“我相信你。”解雨臣伸出手去,似是想要去摸摸他的臉。卻最終把手放了下來。
黑瞎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吻了上去。
黑瞎子的吻來的迅疾。解雨臣毫無防備的被他撲倒,還好黑瞎子記得用手護住他的後腦。解雨臣熱切的回應著黑瞎子帶來的令人顫慄的感覺,呼吸急促,眼裡的笑卻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