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密道,若朕料得沒錯,該是通往苗水王庭的通道,速從那邊撤離。這裡,就留給這些不速之客吧。”
*殿中,即便發生了太多讓他措手不及的意外,床榻後的那處暗道,他仍是沒有忽略的。
若她真是苗水族的族長,那處暗道的通處,定是苗水王庭。
他想,最初進殿,銀啻蒼和她的竊竊私語,應該就是關於,銀啻蒼讓她走,她不願棄銀啻蒼而去吧。
因為,敗國的國主,若一併從密道逃走,反會連累苗水族。
而銀啻蒼既然是要保她離去,可見,對她是用了情的。
兩情相悅麼?
可,他不會成全!
“諾。”
他現在並不急於再動殺戮,他現在,只想,好好地和她在一起。
尤其,他想,他猜到了,她要的是什麼。
她想要的,是看他戰敗,所以,安排出最後一場的戰略。
圍住吳宮的那數萬精兵該是蘇莞一役後迅速撤離的苗水族兵。
二十萬精兵,對抗現在他兵倦人乏的三軍,綽綽有餘。
所以,選擇避其鋒銳,又何嘗不可呢?
哪怕,他手中有那數十萬苗水族兵最忌諱的王牌……他們的族長,他都不願意以她作為要挾的工具。
從現在起,她的身份,僅會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巽國醉妃。
夕顏悠悠醒轉時,她覺到喉口的疼痛,以及,猛地映進眼簾,那張,熟悉的臉。
她看著他,明媚的眸子咻地睜大,旋即,她看到,四周,儼然是苗水族王庭的金鳳殿。
中劍昏迷前,她該身處在斟國的*殿,而,彼時,銀啻蒼的床榻後,是通往青寧的密道!
她的謀算,到頭,還是算錯一步!
算錯了銀啻蒼這一步。
蘇莞那一戰打敗軒轅聿,並不是她最後的謀算,還有最後的請君入甕。
只是,她原本以為,銀啻蒼會殺了她,所以她用虎符下的絕殺令,只要軒轅聿破宮,破宮的當日深夜,就是從蘇莞撤離的苗水族兵圍宮之時。
這些撤離的苗水族兵僑裝成巽兵的樣子,隨兩軍對戰,城門被破混亂之際,從一側城門殺進吳閭,隨後,包圍整座宮殿。
她知道,大部分的巽兵會隨軒轅聿進入宮中,城內剩餘的不過是少數巽兵。
而圍宮的族兵,會在斟國宮的周圍布上火藥,不等城內的巽兵有所解圍行動,引爆這些火藥,炸燬整座宮,就是族兵的選擇。
這場圍宮,她要的,是軒轅聿的徹底失敗。
卻沒有想到,銀啻蒼的不捨,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二十萬族兵對付軒轅聿剛經過大戰,急需休整的巽兵事有效地。
但,那些需休整的巽兵再如何不濟,透過密道,佔領整座兵力相寡的王庭,卻還是輕而易舉地。
她看著他,眼前,只浮現出旋龍洞的那一幕,他的狠心絕情。
此時,他凝向她的墨黑瞳眸,分明也染了明顯的霜意。
她下意識地向榻旁躲去,鼻端,沒有聞到任何的血腥味,說明,苗水王庭,至少目前應該還沒有被他血屠吧?
她突然很怕,怕再次面對殺戮。
眼前的人,殺了她的父親。
哪怕,納蘭敬德未必是她的生身父親。
哪怕,納蘭敬德是為了活命才收養她的苗水族叛徒火長老。
可,這數年的養育之恩,納蘭敬德待她是極好的,她當然忘不了。
所以,她更忘不了,他對她那日的質問,是沒有否認的。
那日,他殘酷的話語,再再浮現起來時,她驀地轉過臉去,再也不想看到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