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倔強地別過臉去,牽動她喉部的傷處,疼痛,然,又能怎樣呢?
她習慣這種疼痛。
‘殺了你,只會弄髒手。’這句話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所以,他一直沒有殺她,因為,她太髒了。
如今,他這麼看著她,是因為,他沒有想到,她還活著,沒有想到,不僅活著,還懷了一個孩子吧?
真是太髒了!
他的手驀地扶住她的肩,她用力一掙,不顧喉口的撕疼,泠聲道:
“別髒了您的手。”
他的手,本用著最憐惜的力度,哪怕之前,心底再怎樣起伏不定,看到她轉臉,牽痛喉口的傷時,他終究是不忍的。
可,她這一句話,讓他的手有想掐緊她的衝動。
但,手心能觸到她瘦削的肩膀,他還再次地緩了力。
甫啟唇,他聽到,自己的聲音,終是被她沾染得不再帶有一絲外露的情緒:
“若你不想苗水王庭的血脈髒了這裡的乾淨,最好,還是閉嘴。”
他看到她的臉因他這句話,煞白一片,她本來因失血而蒼白的唇,更是沒有一點點的紅意。
他何嘗要說出這種話,可,她喉上的傷,卻是需要噤言靜養的。
他的手,扶住她的肩,將她扮回到他的跟前,修長的手指碰到她喉嚨的繃帶處,還好,沒有再開裂。
稍稍定了心,殿外,卻有殤宇的稟報聲:
“皇上,銀啻蒼求見!”
這三字,落進她的耳中,她突然震了一下。
他,沒死。
沒死就好。
她才不要他死呢,她喜歡看討厭的人痛苦。
對,所以,她要他活著。
她的神情,悉數落進一直凝望她的軒轅聿眼底。
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
原來,她真的在意那一個男子。
那麼,現在,銀啻蒼的求見,是否也為了這個女子呢?
是的,他沒有殺銀啻蒼。
對一個亡國的國主,有時候活,比死更加痛苦。
他並非要看著銀啻蒼痛苦,最初,他是想用銀啻蒼的血來祭拜她的。
只是,在他看到,她為了銀啻蒼,不惜自傷時,他不想下這個手了。
他怕她的心,再受傷。
假若,她不要銀啻蒼死,那麼,為了她,他願意忍這一次!
“讓他進來。”說出這四個字,他的目光一直滯留在她的臉上,她卻沒有瞧向她,但,亦沒有望向殿門外。
銀啻蒼著一襲半舊的銀杉袍子入內,他一隻手內,牢牢地攥著那個白瓷瓶。
幸而,從密道到青寧的路程,因避開群山峻嶺,僅有短短的十個時辰,否則,他擔心,夕顏的毒,根本在路途中就會發作。
倘若,讓軒轅聿發現夕顏中了寒毒,他想,他很清楚,軒轅聿的選擇。
她腹中,尚懷著軒轅聿的骨肉。
對於軒轅聿來說,一名子嗣和一名中了巨毒的后妃。
舍誰取誰,是顯而易見的。
也正因此,在最後一戰,一旦敗,就輸到徹底時,他知道,必須要做一個抉擇。
這個抉擇,就是,不讓軒轅聿發現她中了寒毒。
這瓶藥,有這樣的功效,麻痺她的同時,將寒毒一併麻痺。
而壞處就是……
所以,嫵心擔心,她知道後,根本不會原諒他。
不過,這又何妨呢?
哪怕她恨他,都沒有關係。
他要的,從來只是她的生!
他很自私,他不想重蹈父皇的痛苦。
當他明白愛以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