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魏知安全,哪怕知道刺客子虛烏有,做戲也該做的,不然萬一傳到陛下耳中,難免落下行事燥進的印象。
轉念一想,過了今日,魏知還能在朝中呼風喚雨?怕他做什麼?
“魏大人安全不安全,也得給我們看一眼才成。”吳文銘冷靜下來,退後一步,聽得殿中鞋子踢踏響,以為魏知便要來開門,誰知等了又一會,只聞鞋子響,不見人過來。
殿中鳳知微將鞋子套在手中,在地上踢踏踢踏的磨擦著,劉嬤嬤在做貼鬢工序,眼看著一個眼睛細細褐色面板臉上有不少白麻子的小太監,漸漸逼真的顯現出來。
吳文銘心中焦躁,一邊想陛下怎麼還沒過來?一邊想也不知道前方軍報絆住楚王了沒,看看天色,眼神一冷,手一揮道:“撞門!”
“慢著!”
傳來的聲音優雅沉涼,帶點疏離和肅殺之氣,兩排火把長龍般迅速迤邐而至,整齊步伐聲踏得青石板地踏踏作響,兩隊青衣白甲配紅纓的長纓衛士流水般遞次而進,迅速佔據了吳文銘帶來的少量御林軍和內宮太監的位置,釘子般釘在甬道兩側。
火把光芒一簇簇蓬勃開去,光芒正中,月白長袍深黑披風的楚王寧弈快步而來,火把光芒下,容顏和他的衣色一般鮮亮分明,烏髮黑眸黑得冷凝,肌膚霜雪般晶瑩,而唇色鮮豔,讓人想起朝陽映在雪山之巔時那一抹璀璨流光的紅。
寧弈在階前站下,吳文銘站在階上,明明是寧弈仰頭看他,不知怎的所有人都覺得,吳文銘依舊是被俯視著的,被楚王殿下,用一種淡漠而譏嘲的目光,俯視著。
吳文銘接觸到那樣的目光,心中一震,殿下來得好快!
已經推在殿門的手指,十分不甘的縮了回來,吳文銘只得迅速的給寧弈躬身請安,卻沒有下階。
“吳大人在這裡做什麼?”外面寧弈緩緩的問。
殿內鳳知微在幫著給韶寧換裝,韶寧腳上穿的是繡鞋,太監袍子並不及地,鞋子一定要換,鳳知微脫了自己的靴子,劉嬤嬤接過去,在鞋子裡掏出兩團棉花。
鳳知微盯著劉嬤嬤的神情,劉嬤嬤卻神色不變,將棉花塞回,又塞了點布團進去——韶寧個子比鳳知微矮,腳比她還小些。
鳳知微無聲的吐出一口長氣。
很明顯,這位嬤嬤,是知道她的雙重身份的。
外面的對話隱隱傳來。
“回殿下,玉嬪和秀嬪派宮人報說,先前有刺客進入內宮八巷,眼看著往外殿西側去了,臣特地前來捉拿。”
吳文銘的聲氣,不卑不亢。
“外殿西側百間殿堂,如何確認是景深殿?”
“唯有景深在正西方向。”
“誰告訴你剌客一定在正西方向?”
“……翠熙宮宮人瓊兒……”
“傳瓊兒!”
“殿下!捉拿刺客要緊!”
“辨明刺客到底藏匿何處才要緊!如果宮人慌亂之下觀察有誤,傳話有誤,刺客並不在這裡,卻去了陛下寢殿,你擔待得起?”
“陛下寢殿已經加派人手保護……”
“吳大人!你我職責,只在陛下安全,宮中有刺客,你不去陛下寢殿親臨指揮戍衛,卻在這裡無端糾纏養傷的魏大人,你居心何在?”
“殿下!”被步步緊逼得張口結舌的吳文銘,惡向膽邊生,一咬牙怒道,“您不也沒在陛下寢殿宿衛,卻在這裡和微臣糾纏!”
……內殿裡鳳知微點起檀香,遮掉雲雨之事後那種特殊的氣味,劉嬤嬤手腳快速將床單換掉。
外院裡寧弈面對吳文銘,冷笑。
“那是因為——”寧弈一句話驚得吳文銘變了顏色,“是陛下讓我來的!”
“砰。”一聲悶響,似乎是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