摜到地上的聲音,隨即便聽見女子驚惶失措的顫音。
“參參長……參見殿下……參見吳……”
“你怎麼知道這位大人姓吳?”寧弈反應如閃電,一句話問啞了那宮女,問呆了吳文銘。
“內廷宮女,和你外臣學士怎麼會認識?”寧弈咄咄逼人,一步不讓。
“剛才她報刺客,臣審問她知道的。”吳文銘見勢不好,趕緊解釋。
“吳大人看來閒得很。”寧弈冷笑,“刺客當前,宮廷危急,居然有空親自審問一個宮女,居然有空還和宮女通名!”
吳文銘張口結舌,臉色通紅,還沒來得再解釋,寧弈根本不給他反應機會,直接發難。
“來人——”他指定地上那個簌簌發抖的宮女,“給我把她衣服扒了,再一句句問清楚,聽說人衣服越少,真話越多,本王倒要看看這賤人,還能撒幾句謊?”
“嗤——”
撕裂衣服的聲音夾雜著女子的哭喊,哭喊聲裡寧弈淡淡道:“衣服扒完還有謊,那隻好扒皮。”
……內殿裡劉嬤嬤將韶寧披散的長髮盤起,找了個帽子戴上。
外院裡,撕心裂肺的求饒聲響起。
“饒了我……殿下……饒了我……”那宮女在地上滾來滾去,拼命躲避著撕她衣服的手,她早已做好熬刑的準備,卻受不了在這幾百雙眼睛底下被扒光問訊,眼看著殿下負手而立,神容淡淡,一眼也不看自己,心中便知,今日若要頑抗,別說扒衣服,當真連皮帶骨,都會被一點點扒下來。
就算做好死的準備,也無法接受窮盡侮辱的死,那宮女絕望之下,大喊道:“奴婢並沒有看清是……奴婢只說看見往西去,吳大人問是不是景深殿方向,奴婢……奴婢才說是……”
寧弈笑起來。
火把光芒下,那笑近乎溫柔,卻是陰狠冷冽的笑容,像一朵豔至灼灼的曼陀羅花,之所以那般豔到奪人心魄,是因為開在了血泊裡。
吳文銘心中一凜。
上次他看見這種笑容,是在三法司會審魏知的刑部大堂之上,這種笑容出現後,彭沛便被擠兌得退無可退。
他手指抖了抖。
寧弈卻已經伸手一指,暴喝一聲。
“拿下!”
長纓衛毫不猶豫的湧上前去。
……內殿裡劉嬤嬤撤開屏風,將改裝了的韶寧放在地下,鳳知微快速的塞了個青瓷三彩小盅到韶寧懷裡。
外院裡吳文銘大驚失色,勃然道:“殿下你瘋了!你敢擅拿一品重臣!”
“我敢拿心懷叵測,和刺客勾結擾宮的吃裡扒外的重臣!”寧弈獰然一笑,一指南邊天盛帝寢宮方向,喝道,“刺客明明出現在陛下寢宮附近,你卻和這賤人勾結,說刺客出現在景深殿,順勢來這裡胡攪蠻纏浪費時辰,好留時間給刺客作為!你狼子野心,密謀弒帝,你還不認?”
吳文銘臉上瞬間就失了血色。
瞬間便明白了寧弈的狠。
將計就計,釜底抽薪!
所謂刺客本就是子虛烏有,不過是為了有個搜查景深殿撞破魏知汙辱公主大罪的理由,然而寧弈反應狠辣絕倫,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在陛下寢宮附近搞出個刺客來,刺客既然在那裡,這裡的刺客便不存在,他吳文銘跑這裡搜宮,便顯得心地可疑,是為了“不在場脫卸罪責”而搞出的把戲,再嚴刑拷問宮女瓊兒,招出是他授意指向景深殿,就算將來能脫了寧弈栽上的弒帝大罪,一個“心懷密謀,居心叵測”的罪必不可免,搞不好還會被栽上”意圖構陷有功重臣”的罪。別說前途,小命都得玩完。
吳文銘本是有備而來十成把握,到得如今卻給寧弈一番雷霆閃電轟得腦中一片空白。
這事出來不過短短一刻鐘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