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了片刻,慢慢將楊么地頭放回枕上,勉強笑道:“么妹,你歇歇,我去請平泊叔來給你看看,你都睡了兩個月了。”說罷,就要起身離去。
楊么一時沒有注意那麼多,勉力用手指勾住了楊嶽的衣角,不叫他走。楊嶽一愣,回頭一笑,復回坐下握著楊么的手道:“么妹,你放心,我再不走地。”轉頭叫道:“聶青,去請平泊二叔來,就說么妹醒了,請他來看看。”頓了頓,又道:“把報辰也叫回來罷。”
窗外頓時響起聶青驚喜交集地應喏聲,立時聽到院門開啟,腳步聲匆匆遠去。
楊么貪婪地看著楊嶽的臉,慢慢喝下楊嶽喂來的水,繼繼續續道:“楊嶽,你。。。。。。。。你不生我的氣啦?”
楊嶽緊緊握住楊么的手,輕聲道:“你難道不知,我對你豈止是因著那一點情慾?便是你沒做那些,我心裡也早有了你,我不該生你的氣,把你一個人拋在戰場上,才會。。。。。。。”楊嶽臉上閃過一絲痛色,將額頭壓在楊么的手上,默默不言。
楊么心中狂喜,只覺全身上下通通透透,舒暢無比,結結巴巴道:“楊嶽,我真的喜歡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楊嶽全身一抖,卻沒有抬起頭來,仍是埋著頭道:“我也是,無論如何,這輩子我總是陪著你的。”
楊么隱隱覺得手上傳來重重地溼意,大驚道:“楊。。。。。楊嶽,你怎麼啦?”勉力要起身。
楊嶽覺得她動彈起來,慌忙抬頭按住她,臉上的隱隱淚痕卻是無法藏住,楊么正要問,楊嶽卻笑道:“我以前總恨著我們是兄妹,如今卻慶幸我是你哥哥,方能如此親近於你。”
楊么大惑不解,方要開口,突聽得院門猛然被推開,一個人衝了屋裡,幾步奔到楊么床邊,歡喜道:“么妹,你醒啦?可擔心死我了!”
楊么一眼看到張報辰的空蕩蕩的右袖上,頓時大驚道:“報辰,你的右臂——”
楊嶽突地鬆開楊么的手,從床邊站開,笑著對張報辰道:“報辰,如今么妹醒了,你便問問她,她是甘願還是不甘願?”
張報辰捱到床邊坐下,伸出左臂將楊么抱在懷中,看著楊么結巴道:“么妹,我沒想的,我受傷也是暈著,家裡面為了給我們兩個沖喜,就讓我們成了親。我如今是個殘廢了,你若是不願意,我就去和家裡說。。。。。。。。”
楊么心中似是被人重重紮了一刀,茫然不知所措看向楊嶽,楊嶽怔怔地與她對望,嘴裡說道:“當時你受了傷,船又起火,是長淨和報辰救了你,為了救你,報辰的胳膊受了傷——斷了。”頓了頓,似是清醒過來,笑道:“天康也是個莽撞的,見著你們倆個都受了傷,急急送回了洞庭成了親,也沒讓我趕上喝一杯喜酒。”聲音艱澀,面上雖是笑著,表情卻似是在哭。
楊么全身一個哆嗦,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楊嶽,手指卻不知不覺撫上了張報辰地空袖,顫抖著道:“我。。。。。。。。我怎麼會不願意,你是為了我。。。。。。。。”一句話未說完,已是失去了意識。
第六卷 恩重花殘 第七章 外鬆內緊
七月的巴陵城,太陽熱辣辣地曬著,從洞庭湖裡吹來的涼風卻驅散了南城的燥熱,南門外的湖邊處處是酒家水榭,藉著這股涼意,吸引了上至權貴,下至平民的巴陵人,高頭大馬,雕漆馬車停滿了各處水榭前的空地,人群則擠滿了小酒家。
“倪丞相,鄒太師,這邊請,這是漁侶居里風景最好的雅間,便是八百里洞庭沿岸所有的水榭酒居也比不上此處!”馮富貴恭敬地在前頭引路,將天完的兩位重臣引入了華容間。
倪文俊如今脫去了甲冑,穿著黑綢常服,面上一股蕭殺之氣,眼光冷冽,微微哼了一聲,道:“你們東家呢?”說話間,面色不自覺地鬆了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