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說過的那些話,竟當下面容失色,渾身感到一陣陣的不寒而慄,於是急急地問道士道:“這究竟是為什麼呢?還望仙長能告知箇中原由,否則李某我真是寢食難安了。”
“天機不可洩露。”道士說。“但凡人間富貴禍福都自有天數,福兮禍兮,只為人間涇渭混淆,善惡難分,李善主也不必多慮,只須依著我說的去做,到時自會見得分曉。”
李善堂答應了一聲,心中肅穆著,七上八下忐忑了好一陣,待和道士走下樓來,二人重新在桌上落座後,李善堂就乾脆又把屋頂上的黑狗和鄭百穿之事統統都跟他細說一遍,見那道士只顧表情漠然地喝著茶,一點都不顯出驚異的樣子,就想著這道士道力深厚,法術非凡,興許憑他的本領能救鄭百穿一命也有可能。就對他說道:“仙長既是如此的神法無邊,不知可否再隨我去看一看那鄭百穿?或許您還能救他一命。”
道士聽了神色一怔,忙對他搖手說:“李善主,這個人貧道既沒見著,還是不看為罷。”
“他就在我家隔壁,如果仙長不救他,那定是活不過今晚了。”李善堂說。“李某還是想斗膽勞動仙駕過去看一看。”
“李善主還是聽貧道一言吧。”道士說。“這個人不救也罷了。”
“仙長既是感念蒼生,一心行善積德,那斷然是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了。”李善堂說。
“李善主此話不假。”道士用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看著他,神色頗有嚴厲之風。“我實話告訴你吧,眼下你只為他備得一口棺材,可一旦此人得救,三個月內你家裡就得備下九口棺材,這樣莫非你還想救他嗎?”
“九口棺材?”李善堂聽見這話心頭雖驚,但一想自己家裡目前總共也不過四個人,連彩雲肚子裡的孩子算上也斷然超不過五六口人,這九口棺材又是從何說起呢?於是就想著這道士雖有本領,但說話也未免太言過其實,危言聳聽了,再說那鄭百穿的死已經迫在眉睫,既能救他也就暫時顧不上別的那麼多了,想到這裡他就用截然的口氣對道士說:“仙長既能救得我百穿兄弟的命,那你就只管先救活他,至於我李家生死,將來一概悉聽天命就是了。”
“既然李善主這麼執意救人,看來貧道我只好悉聽尊命了。”道士說著,彷彿是無奈地輕輕嘆息一聲,站起身說:“那就請李善主前面給我帶路吧。”
第八章
李善堂帶著那道士來到鄭百穿家,只見那鄭百穿全身烏黑髮紫,手腳伸得筆直,躺在床上已如個殭屍一樣,李善堂一探他的鼻息,氣息全無,他有些失望地朝道士搖了下頭,說仙長啊,我們恐怕來晚了,百穿兄弟他已經歸天了。
道士俯下身去,仔細朝著鄭百穿的身子凝視片刻,又拿一隻手在他胸脯上放了一會,然後起身對李善堂說道:“以貧道看來,此人身上的活氣尚未絕透,應該還有一絲可救,今天李善主既然把我請到這裡,按常理我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可貧道卻又真的是左右為難,萬般無奈,說來我平生都沒有碰到過這種尷尬之事,所以這人到底救還是不救,貧道的意思還須做二種選擇。”
“何二種選擇?”李善堂問。
“一是聽天意,二是按人命。”
“何謂聽天意和按人命?”李善堂又問。
“這聽天意嘛。”道士說。“還請李善主幫忙拿個碗來,在裡面盛上半碗水,放到那口棺材上,待貧道我一掌擊去,如果碗破水灑,則天滅此人,我就救不得他,如果反之,也就是天不滅他。”
“將這瓷碗打翻在地,哪有不破的道理嗎。”李善堂表示懷疑地說。
“這個請李善主放心。”道士說。“以貧道的功力隨意一擊,二頭應該都有對半的希望,而且我定會做到心無雜念,不偏不倚。”
李善堂見道士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