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只得特地在廚房找了個結實點的碗出來,又在裡面裝上半碗井水,放到了停放在一邊的棺材蓋上。見那道士雙手平舉,曲腿彎腰做出一個深呼吸的姿勢,然後一掌朝碗擊去,但聽得一聲低喝,眼前飛起一道漂亮的弧線,從棺材上升起直落門外。
李善堂忙不迭衝到門外一看,見那隻碗穩穩地落在了門外的泥地上,絲毫無損,裡面的水也不曾灑出一滴。
“碗好水在,碗好水在。”李善堂高興地大聲叫了起來。“仙長,天不滅此人,不滅我百穿兄弟哪。”
“縱使有了天意,貧道也還須按人命行事。”道士神色冷靜地說。
“按人命又如何解釋?”李善堂連忙問他。
“按人命就是看你李善主的了。”道士說。“貧道此番過來只是為客,李善主是主,所以救與不救我仍然不好做主,貧道但憑李善主你一人主張罷了。”
“仙長若還能救活我百穿兄弟,只管快快救他便是。”李善堂說。“我對仙長感激都來不及,哪還管得其他許多事。”
“李善主既如此說來,那貧道就只能盡力而為了。”道士說。
“多謝仙長。”李善堂說。
“先請李善主先在屋裡備上一隻爐子,用木柴燃起熊熊大火。”道士吩咐完畢,先行動手將鄭百穿身上衣服悉數脫去,只剩下赤身露體光身子一個,待李善堂在屋內安上爐子,關上四周門窗,用一大堆幹松柴架上,點燃起來後柴油四淌,木柴“噼啪”作響,火焰燃起老高,直燒得屋內熱浪翻滾,氣悶難耐,李善堂的周身已冒出騰騰熱汗,而那道士依然通體清泰,安逸得如同是在樹蔭下休憩的老農。
他叫李善堂扶起鄭百穿的身子在床上坐直,自己伸出一雙手掌頂住他的背脊,閉目,凝神發功,一些時辰後,只見鄭百穿通身像雪人似地積起了厚厚的一層凝霜,繼而又慢慢融化成水,像沐浴似地順著肌膚四下流淌,打溼了整張床鋪。而這時鄭百穿身上的膚色也漸漸由青紫轉向正常,等道士鬆手睜開眼時,他的頭上也已冒出了騰騰的熱氣,全身衣服俱被汗水打溼。
道士吩咐李善堂為鄭百穿換去床上的褥子,又在他身上蓋了二條厚厚的被子,並在自己的包裹裡取出幾粒黃豆大小的黑色藥丸,先往鄭百穿的嘴裡塞上一顆含著,其餘的告知李善堂須得每隔三個時辰喂上一顆,夜間也不得中斷,屋裡的爐子還需改成小火燒得一夜,以驅逐病人體內寒氣,三天後他自會康復醒來。李善堂一一都應了,又往爐子裡添了些木柴,便趕緊趁空帶了道士回家吃飯。
晚飯吃的時間很短暫,本來李善堂家裡已經準備了好些酒菜,一家人殷勤相勸,但那道士堅持不肯喝酒,而且模樣冷峻神情肅然,只顧埋頭往嘴裡扒著飯,草草一餐吃畢,道士讓李善堂速去鄭百穿屋裡添柴照看,自己則馬上提了木杖包裹告辭上路,李善堂一家再三挽留不住,只得拜謝一番,眼睜睜看著他摸黑消失而去。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九章
冬天的季節,天氣陰沉,雖是已近早上九點,煙波浩渺的九龍江上還顯得霧靄沉沉,水氣瀰漫,寬闊的江面上若隱若現地飄蕩著幾片零星的船帆,間或有船槳拍擊水浪的聲音隱約傳來,伴著魚偶爾在江中躍出水面的聲響,使得本來沉寂的江上顯露出一絲生機。
一艘小船漸漸在江面露出清晰的輪廓,朝著江北面一個長滿水草的荒涼小碼頭徐徐而來,在岸邊停泊後,從船艙裡走出一個身材適中,長得眉清目秀的年輕後生來,他就是李善堂的兒子李小陽,自媳婦彩雲醒來的第二天,一向受到父親勤樸家風薰陶的李小陽便又開始了他每天江上捕魚的營生,他總是在天亮前開始划船到江中作業,早上八,九點鐘回到岸上,然後將收穫的一干水產背到集市上賣掉,這樣的日子雖算不得十分豐裕,但由於一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