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的感覺很準確,外圍的賊兵的確已經開始四散奔逃,原因之一是於南方突然出現一股擎著猩紅戰旗的明軍,他們結成了一支前所未見過的方陣,千口同聲的喊著號子,一步步正在逼近。而走在方陣最前方的則是能一炮打出上百粒炮彈的大炮,每走幾步便開一炮,每炮過處死傷一片!
卻見猩紅的戰旗上繡著一個斗大的李字。孔有德的瞳仁急劇收縮,他就像是看到了全天下最恐怖,最難以置信的東西。他在胸腔裡一遍又一遍的怒吼著,不可能,不可能,李信已經逃出井陘口,怎麼可能又返回了忻州?
儘管他一萬個一千個不相信,三衛軍已經前進到距離賊兵足夠近的位置,只見他們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緊接著便是一陣突然而至的彈幕,火槍開火了,一輪,兩輪,三輪……戰場上瀰漫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硝煙。
流賊軍措手不及,根本就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開始潰敗,四散奔逃,任憑孔有德如何約束,再沒一個人聽他的命令,更別提與明軍對陣廝殺。
望著爭先恐後逃命的賊兵,孔有德只覺得陣陣心涼,完了,這一回他徹底的敗了,沒想到最終還是敗給了姓李的!逃命要緊,從決一死戰到逃命的轉變,他只用了眨眼的功夫。
孔有德在少數親兵的護衛下混在賊兵之中妄圖快速脫離戰場,別看他麾下兩萬多人,現在亂起來反倒是自相踩踏,造成的傷亡率和明軍的攻擊比起來沒差多少。
孔字大旗再在千軍萬馬的潰兵之中倒了下去,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嗓子。
“孔王爺死了,孔王爺死了!”
孔王爺是孔有德在流賊軍中的外號,大夥私下裡都這麼叫,孔有德心知肚明,賊兵聽說主將已經死了,再看將旗果真已經倒下,更是不敢戀戰,卻被氣的七竅生煙,大聲呼喊著:“我是孔有德,我沒死,大家不要亂,不要亂!”
任憑孔有德喊破了喉嚨也沒人理會,他仰天長嘆一聲,終究是兵敗如山倒,大事去矣,逃命去吧!
這股明軍正是李信的三衛軍,他們成功的避開了吳山的追擊人馬,越過了荒無人煙的大山,終於回到了忻州城下。上萬流賊亂哄哄一片,擠在一起就是想逃也沒那麼容易,便成了三衛軍方陣的火槍手現成的人肉靶子。每次齊射,密集的賊兵之中都會有成片的人倒下。
在火槍與大炮的雙重打擊下,很快就有賊兵承受不住,跪倒在地舉手投降,祈求著明軍的寬恕,放過他們一命。但是李信並沒有下令停止射擊,三衛軍的排槍仍舊一輪接著一輪的發射。現在他就是想停都停不下,一旦停止射擊就很有可能被那些沒頭蒼蠅一般的潰兵衝擊過來,到時候便危險了。
所以,倒不是李信嗜殺,不停的射擊既是殺敵,也為自保。
這場近似於屠殺的戰鬥直到太陽落山才宣告結束,大批的流賊喪命於忻州城下,同時還有大批流賊繳械投降。他們最終還是讓孔有德跑掉了,陸九帶著騎兵銜尾追殺出數十里地才返了回來,仍舊沒能逮到他的影子。
看著血人一般的田復珍,李信的聲音忍不住有些哽咽。
“我來晚了!”
正是因為有了田復珍的自我犧牲,三衛軍才能夠在山西開啟局面,到現在已經累計殲敵數萬,想必將給劉國能帶來極大的困擾。體力透支的郭師爺老淚縱橫,能夠逃出生天,他再也抑制不住激動的淚水,拉著李信訴說連日來的兇險。
一個計劃已經在李信腦中成形,重新殺回忻州只是開始……忻州城百姓早就逃散殆盡,他決定在離開之時將這座重鎮的城牆徹底炸燬,絕不能再落入流賊之手……
忽然有人在城外要求見李信,此人帶來了一則訊息一個信物,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晉王居然還活著,此時正在西北方的嵐縣避難。此人所憑的便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