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怎麼努力結果還是令人沮喪,我聽不清,耳邊的聲音也越飄越遠,直至徹底消散,世界一片死寂。
意識再回來時,我已經躺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裡,身上是艾倫的外套,他就坐在沙發前的椅子上,手裡握著我的手。
我試著往回抽手,還沒動一動,他就發現了,反倒握得更緊,臉色難看地說:“你在會議室暈倒了。”
“他們……”
“我說你低血糖。反正你都瘦成一把杆,我這麼說他們都信。”艾倫將我的手送回來,又拉了拉充當被子的衣服,“我看到了,你昏倒的時候手機還亮著。”
我將臉埋進衣服裡,想哭,眼淚卻像乾涸,半滴水也流不出來,嗓子堵得發痛:“我知道會有這一天……那天他走,我去送過他,我們還告了別,可我……我心裡還是很難受……”
艾倫傾身靠過來,伸手抱了抱我:“我知道。”
“你不懂。”我搖頭。
他怎麼可能懂!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一個將死之人,平日再怎麼裝作不在意,真要面對死亡的那種恐懼。我怕很多東西,怕一個人,怕來不及跟人告別,怕自己流落到一個不知名的空間。
“我懂,我都明白。你大概不知道,我信緣,人與人之間,緣來則聚緣去則散,就如春來花開秋去葉落,大自然的規律而已。這個蘇先生我見過一兩面,是個通透溫和的人,他想的我猜也不外是這些。”
再次昏睡過去,醒來果然到了醫院。艾倫不嫌折騰,我倒真的累得發慌。他幫我辦了住院手續,也固執地守了我幾天。
我不想說話,醒著的時候就望窗外發呆。二月的天氣,春寒料峭,連熬過了一個冬天都不落的樹葉,到這時也終於露出了疲態,腦袋耷拉著隨風擺動,不過是垂死掙扎。
要做的檢查一樣也沒落下,就連報告也是艾倫先看到,過濾了才會遞到我手裡來。我看也不想看,木然地聽他說情況怎麼穩定樂觀。
每天都是打不完的點滴,有時我會什麼都不想地睡過去,有時候又痛得整夜整夜睡不好。某天醒來眼球上出現一塊紅色斑點,看人都像眼前隔著一隻蒼蠅。
艾倫又提出國的事,我聽得煩躁,拔了鼻氧管和點滴就想下床,試了一兩次後,他終於不敢再提。
燒終於褪下去那天,我跟艾倫發了一通脾氣。我說要回家,他不肯,我便連飯也不吃了。一開始他不為所動,說反正我也吃不了,打營養針可能還管用些。傍晚我死活不肯扎針,他沒辦法,哄著我掛完最後一瓶點滴,到底還是送我回家。
我給老劉遞了辭呈,用手機發的郵件,後來又補了簡訊,但一直沒有收到他的答覆。我雖然也奇怪,只是沒精力管他是不是真的沒收到。
第四十七章,服軟
因為執意出院的事,艾倫跟我生氣,送我回家後兩三天都沒有再出現。期間倒是給我發過一條簡訊,問的還是之前他幫我改過的那個設計稿的事。我給他回了資訊,之後他就再沒反應。
老劉那邊我又重發了一次郵件。離職需要他的簽字,否則人事那邊的程式沒法進行,但我催了也還是沒有他的答覆,打電話問威廉,他說老闆臨時出差,公司裡的事暫由艾倫處理。得知是這個狀況,我知道我都不需要催了,艾倫根本不會理會。
這段時間吃藥太多,我感覺自己好像開始有些幻聽。下午我在臥室躺著,渾渾噩噩間竟聽到沈宴說話的聲音。
不過不是對我,倒像是他在跟誰打電話,語氣聽起來又急又狠。我聽不清他說什麼,一費神人就醒了,躺在床裡瞪著天花板發呆,慢慢意識過來,我自以為聽到他的聲音,其實並不是真的聽到,而是腦子裡記錄的從前的某個片段突然又浮現。
這個發現讓我特別沮喪,連我媽例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