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帶異色,沈桑寧理直氣壯,“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裴如衍張張嘴,很無奈,“你……”
沈桑寧還想和他說清楚,“洛小娘懷孕了,反正她也不想和裴徹過了,帶著孩子走,有何不可?之後同國公府一刀兩斷就是了。”
她好像很有理,裴如衍無話可說,“罷了。”
洛小娘已行至跟前,與兩人行了禮,而後被雲昭送去了事先安排好的宅院。
至於來辦公差的同僚們,也在微生澹的盛情邀請下,暫住微生家,微生澹另外花了重金看守保護。
裴如衍先跟著沈桑寧去了前院弔唁。
沈桑寧這位亡故的二姨母,早年下嫁給一齊姓秀才,婚後那位秀才屢次不得志,就瘋了。
秀才娘認為是姨母不祥,多有蹉跎,二姨母一氣之下和離,帶著七歲的兒子回了孃家,因此,二姨母的喪事也由微生家操辦。
兩人還沒進靈堂,就聽大舅母樊氏尖酸的聲音傳出,“你看,你娘沒了,你那沒良心的爹一腳都不踩來,你娘命苦喲,我們微生家將來養大你,你可別學你爹那樣沒良心,知道嗎?”
樊舅母講話向來不順耳,沈桑寧沒露出異色,倒是大舅微生澹尷尬了,提醒地咳一聲。
樊舅母見到來人,皺著的眉目豁然開朗,熱情極了,“哎喲,寧寧到了,我們寧寧出落得越發標緻了!”
隨即目光在裴如衍身上打量,“這位公子是?”
沈桑寧拉著裴如衍介紹道:“大舅母,這是我夫君。”
裴如衍抬手作揖,脊背未彎,“舅母。”
語畢,樊舅母驚詫一瞬,“若不說這是世子,我竟覺得眼熟呢!果然是老眼昏花了,世子氣質斐然,如玉般的郎君,我在金陵哪見過呀!”
在樊舅母的吹捧中,沈桑寧看向了站在棺材旁一語不發的小少年。
是二姨母的獨子。
年僅七歲的齊行舟,頭戴麻布身穿孝衣,低著頭,小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突然就被樊舅母嫌棄了:“這孩子,讀那麼多書,呆子似的有什麼用?姐姐姐夫來了都不曉得打招呼,快過來!”
齊行舟聞聲抬頭,黑黝黝的眸子沒有光亮,聽話地走來。
這是沈桑寧頭一回見幼年的齊行舟。
前世初見他時,他已經在鄉試會試一鳴驚人,可惜城府極深,後又為新帝爪牙,誤入歧途,做盡惡事。
如今才知,齊行舟幼年時期生活的這麼壓抑,要忍受舅母刻薄的言語。
但他即便十分厭惡樊舅母,也沒做出傷害微生家的事。
沈桑寧心有感慨,在他出聲前道:“表弟,好好為你母親守孝吧。”
她拍拍他的肩,不要求他喊人,讓他站了回去。
然後與裴如衍一起上了香,又聽樊舅母安排道:“世子和寧寧就住東邊陶園吧,這院子是寧寧從前住慣的,我一直有派人打掃,這些年不曾讓旁人住過。”
說著,熱情地招來丫鬟帶路。
出了靈堂後,沈桑寧壓低聲音與裴如衍道:“你那一月三次的規矩,在金陵就暫且忘了吧,這裡是我外祖家,你總得給我些面子,與我同住吧。”
他沉默幾瞬,應了下來。
陶園景色別緻,假山流水魚池,都是根據沈桑寧的喜好改建的,相比之下,旁邊那幽靜破落的小院子顯得格格不入。
進院時,沈桑寧問那帶路丫鬟,“行舟表弟住在何處?”
丫鬟恭敬道:“您隔壁的止水居。”
名字還挺好聽,可地方卻那麼荒涼,雜草都有人高了。
沈桑寧皺眉,“為何沒人打掃?”
丫鬟回答,“之前打掃的人不小心將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