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沈從嘉和顧宴也算是舉案齊眉,夫妻相得益彰蜜裡調油,可是自從沈從嘉發達後,沈家的後宅多了無數的妾室通房,阿宴的性子,根本不適合那樣勾心鬥角的生活,從此後過得憔悴狼狽。
他在皇后的糾纏下,納了四姑娘為側妃,那個容貌上其實有一點點像阿宴的姑娘。
他自始至終沒有碰過那個四姑娘,因為覺得有點像,所以不願意去碰,彷彿碰了,總是會毀滅心中那點白月光。也因為覺得有點像,所以一直待她倒是好的,該給的賞賜,從來沒少過,任何事上從不曾委屈她。
當然他更有一個私心,這到底是她的妹子,對她的妹子好,其實也是對那個敬國公府好,是想著她好歹有一份依仗。
可是誰知道,被他放在後院裡嬌養著的四姑娘,卻彷彿一步登天般,竟然開始拿著這個去將阿宴踩到了腳底,幾乎是窮兇極惡地欺壓著。
更不曾想到的是,那個不曾被他寵幸過的四姑娘,就那樣窺破了他的心事。
四姑娘也許恨過他吧,可是再恨,她也不敢如何對九五之尊的他,於是便把矛頭指向了阿宴。
阿宴一輩子沒有生出過孩子,別人不知道為什麼,他也不曾想過。
畢竟,到了後來,其實他也漸漸地學會不去關注那個女人了,再怎麼曾經痴狂地暗暗迷戀過,那也是水中月鏡中花,是別人養在後宅的婦人,是他臣子之妻。
他並不是一個昏君,幹不出強搶臣婦的事兒。
後來他碾轉知道她一直不曾有出,也只是暗暗嘆息了下。
那個時候,一切彷彿已經淡了,他已經學會在和臣子把酒言歡的時候,探究地聽著他們說起家事,聽著他的寵臣說起自己的後宅。
他高高在上,俯瞰著這熙熙攘攘的紛爭,不動聲色。
他有時候會回到他在王府的聽風閣,站在那高高的地方,品著一盞香茗,望著碧波湖邊那兩株盛開的桃花,想著曾經那個搖落了一樹桃花的刁蠻姑娘。
除此之外,他其實已經開始學會刻意不去關心,不去想。
可是一直到有那麼一天,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年少輕狂的時候,忘記曾經那麼深刻地偷偷喜歡過一個姑娘的時候,傳來了訊息,說是沈夫人去世了。
她是病死的,在一個淒冷的冬夜裡,死前的情境,慘不忍睹。是他親手抱著她冰冷的身子,放入棺木之中。
那也是上一世的他,唯一一次那麼抱著她。
很多關於一個少年花前月下那不可讓人知的心思,那註定無望的綺想,她不知道。最後他那麼絕望而茫然地抱著她,她也不知道。
臨死前,她是睜著眼睛的,手裡攥著那個要送給別的男人,可是卻無法送出的荷包。
後來,他坐在寂寥孤清的御書房,一點點地翻開侍衛送過來的卷宗,去看著這一切的一切,那一刻,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徹頭徹尾的後悔和痛恨還有自責。
想著如果沒有自己,她該有怎麼樣的人生!
是不是其實她會有個平凡的夫君,一輩子過著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沈從嘉那個人,若不是驟然發達,或許也沒有那資本去花天酒地的。
至於四姑娘那人,若不是自己捧了她做貴妃,或許就在皇后失去依仗的時候,也就匆匆改嫁給個普通人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自以為是,自作聰明,自以為的對她好,那麼也許其實她不會把人生過得那麼潦倒。
而更讓他萬萬不曾想到的是,她之所以十幾年來不曾有過一男半女,這竟然都是有緣由的!
而這一切,都是緣於自己!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他發天子雷霆之怒,囚禁了四姑娘在天牢裡,又罷黜了